之前出城之时,他满脑子都是和母亲相聚的事,根本没有多想其他,可随着他见到了母亲,内心的思念得以宣泄,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沉着,突然意识到整件事情并不简单,萧玠的真正目的也许并不单纯。
明明自己的母亲已经到洛阳城外了,可萧玠却还是突然拉着他瞒过狄胡人的眼线出城来看他的母亲,显然是有些多此一举。
但以赫连拓对萧玠的了解,知道萧玠绝不是一个无聊之人,但既然他非要如此多此一举,必然有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赫连拓又联想到在两人一路来的路上,当他告诉萧玠自己打算放弃争夺可汗之位只想隐姓埋名过完下半生时,萧玠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态度更是模棱两可,看起来似乎并不支持自己的决定。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赫连拓,萧玠并不支持他留在中原,而是希望他可以返回漠北,与赫连涛去争夺可汗之位,从而引起狄胡的内乱,宁朝好坐收渔翁之利。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赫连拓并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想帮助萧玠去对付狄胡人。他虽然已经了解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但他从小生活在漠北大草原,是赫连罗和狄胡人将他抚养成人,对他有养育之恩,他虽然不会帮狄胡人打汉人,但是也绝不会去帮汉人对付狄胡人。
但萧玠不惜一切代价派人将他母亲从赫连涛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他欠了萧玠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萧玠对他提出要他返回漠北去与赫连拓争夺可汗之位,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就在赫连拓心中还在百般纠结之际,萧玠已经走进了禅房内,随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禅房内只有萧玠和容氏两个人,出于避嫌的目的,两人之间拉起了一道屏风,两人就隔着屏风交谈。
容氏隔着屏风给萧玠施了一礼:“民女容氏,参见齐王殿下。”
容氏给狄胡人当了将近二十年的阏氏,如今一句“民女”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她只想以一个普通汉家之女的身份过完下半生。
萧玠当然不会蠢到去揭她的伤疤,只是隔着屏风做了一个虚托的动作,而后说道:“夫人不必多礼,你是叶秋的母亲,我又与叶秋情同兄弟,你自然也算得上是我的长辈,我如何受得住你如此大礼。”
容氏道了声谢,随后有些伤感道:“秋儿自小孤苦伶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还好他遇上了殿下,才有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民女在这里替秋儿谢过殿下的知遇之恩。”
萧玠还是摆摆手,推辞道:“夫人客气了,叶秋能有今天,靠的都是他自己的本事罢了。”
两人随后又围绕着叶秋寒暄了几句,禅房内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几分,容氏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殿下特意带拓儿出城来看我,想必是有什么深意吧。”
尽管容氏说得客气,但萧玠还是感觉得到容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是打算利用赫连拓去跟赫连涛争夺可汗之位,从而引发狄胡内乱,一旦双方打得两败俱伤,宁朝就有机会可以趁机出兵扫灭狄胡,彻底平定北境之患。
再想想刚刚赫连拓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对劲儿,萧玠明白赫连拓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事已至此,萧玠也就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直接将自己和萧稷商定的策略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先写到这儿吧,还没想好怎么说服他们母子,毕竟以他们母子的性格,对狄胡人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