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城戒严的缘故,一直过了好几天,远在凉州的萧璜和王澄才收到来自洛阳的飞鸽传书,得知了京城发生的事。
当萧璜得知王巍被捕,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当初他和王澄约定好,只要时机一成熟,立即将洛阳城中的王氏族人转移走,而后传檄天下,讨伐萧玠,发兵洛阳。
可现在王巍被捕,整个琅琊王氏都处在风口浪尖上,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们还依照原计划继续起兵谋反,岂不是刚好给了萧玠一个对付王家的口实,只怕到时候萧玠哪怕将整个王家连根拔起,旁人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得已之下,萧璜只能亲自去见王澄,想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他继续依照原计划行事,以萧玠弑父杀君为由兴兵讨伐之。
但王澄还是毫不犹豫拒绝萧璜的提议,他的理由很简单,如今既然萧玠已经盯上王家,京城中的族人就不容易转移走了,一旦他们在凉州兴兵讨伐萧玠,只怕京城中的王氏族人一个都活不成,他王澄绝不能做琅琊王氏的千古罪人。
萧璜心中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在来之前他就清楚事情的棘手,因为他知道以王澄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弃京城的族人于不顾的。
到事到如今,萧璜只能硬着头皮试着继续劝说王澄:“岳父大人,我觉得事情并没有糟糕到那一步,虽说如今萧玠让司隶校尉府捉走了三叔公,可三叔公毕竟是当世大儒,萧玠也不敢将他怎么样,天下人也不会相信伪造瑞兆之事是三叔公所为,因此我相信即使我们起兵讨伐萧玠,他也不敢对三叔公怎么样,也不敢将京城的王氏族人如何的,否则他要如何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尽管萧璜说得口干舌燥,可王澄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毅然决然摇摇头,语气越发坚决:“一旦萧玠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多顾忌……你不必再劝我了,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可能拿那么多族人的性命冒险的。”
萧璜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挫败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管自己说什么其他人大都会觉得言之有理,王澄更是对自己言听计从。可自从年初的春试输给萧玠之后,他的口才似乎自此大打折扣,往往是说得口干舌燥也很难再说服其他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说下去,反而会容易引起王澄的反感,认为自己不顾京城中王氏族人的死活,与他们王家并非一条心。
想到此处,萧璜只好表示自己会从长计议,好好想想办法尽快救出王巍,化解琅琊王氏眼下的危机,让王氏族人可以尽快离开京城。
王澄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意思,也没有挽留萧璜,只是淡淡了一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以族人的生死存亡为重,你可别忘了,妤儿也在京城呢!”
萧璜身躯微微一震,他当然听懂了王澄的言外之意,但他面上依旧还是不动声色,只是重重一点头道:“岳父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妤儿的。”
……
在离开王澄的凉州大都督府回到自己的西域大都护府的路上,萧璜骑在马上,吹着清凉的晚风,脑袋异常清醒。
正如萧玠预料的那般,王巍和王家的安危只能牵制和束缚到王澄,萧璜根本不会考虑他们的死活。
因为他心中十分清楚,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