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深秋渐去,凛冬将至,大宁最西北的凉州一天比一天寒冷,来往中原之间的官道也一日比一日冷清,沿途很少再看到商队的踪迹。
可就在通往凉州州治姑臧城的管道上,出现了一支商队的身影,他们冒着严寒和风沙艰难朝着姑臧城进发,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有些孤寂和突兀。
此时,就在官道的尽头,一座城池高大的轮廓若隐若现。
走在商队最前面的人眼尖,一看到城池立即骑着马跑到队伍的中间,对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禀报道:“韩老大,前面就是姑臧城了。”
他口中的韩老大就是韩跃,自从萧玠决定解散十八死士之后,他们就全部恢复了本名,他们十八人以原来的甲壹为首,自然而然改口称他为韩老大。
他们十八人奉萧玠之命前往凉州劫走萧璜的儿子萧憬,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十八个人假扮作一支商队,因为不想暴露行踪,他们还特意绕了一大圈从益州出发,虽然多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们来自洛阳,免得引起有心人不必要的怀疑。
他们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赶到了姑臧城外,可韩跃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兴奋和激动,反而狠狠瞪了一眼来报喜的洪松,尽量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想害死大伙吗,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韩掌柜。”
洪松心知自己犯了大错,低着头不敢再说话,根本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
韩跃扫视一圈,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随后语重心长说道:“不是我过于苛责你们,可这次殿下为什么要让我们十八个人一齐出动,还不是因为此行过于凶险,王澄经营凉州二十几年,姑臧城中到处都是他们眼线和耳目,一旦我们稍有差池,可能十八个人一个都活不成,因此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绝不能露出一丁点破绽。”
“既然殿下许诺事成之后让我们去各地军中为将,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们也不想就在这节骨眼上死在凉州吧。”
听完韩跃一番话,其他人神色一个个都不由变得凝重,洪松更是感觉羞愧难当,低声请罪道:“对不起,韩掌柜,是我一时大意了。”
韩跃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重重一点头道:“嗯,下不为例。”
随后,他们一行人继续赶着马骡朝姑臧城进发,终于赶在黄昏时分城门关闭之前赶到城门口。
也许是因为如今局势微妙的缘故,城门士兵的盘查比他们想象中要严格得多,不仅将他们携带的货物当面一一打开查验,守将还翻来覆去查看他们的关牒和其他相关文书,甚至最后还将他们一个个分别带下去如同犯人一般分开搜身审问,一副非要在他们身上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的架势。
好在萧玠事先给他们准备的关牒和文书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身上和随行货物中也没有夹带任何违禁品,他们十八个人也事先一一对过口供,他们甚至还刻意操着一口巴蜀一带的口音,因此最终守将也没发现他们有任何问题,只能大手一挥放他们进城。
但韩跃他们并没有因此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他们分明看到一个凉州军士兵远远跟在了他们身后,似乎是要看他们要去何处投宿。
正因为如此,出于谨慎,韩跃没有依照原定计划去潜伏在姑臧城中的麒麟卫开设的酒楼入住,而是投宿了东市附近最为热闹的一家客栈,他们一行人安顿好之后,当夜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在城中到处转悠到处打听各种货物的交易行情,当真像极了不远万里从益州跑来凉州做生意的客商。
次日,虽然客栈附近没有再出现凉州军的身影,可韩跃一行人却仍然一点不敢大意,真的拉着货物去旁边的东市叫卖,直到黄昏时分,才悄悄分派出几人去城中,借着打探行情和洽谈买卖的名义去联络姑臧城中潜伏的麒麟卫。
但天黑之后,负责去联络麒麟卫的人却给韩跃带来一个个很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