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绍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如此意外的反转,王澄竟直接给了他令牌和亲笔信,派他去清泉庄园名正言顺带走萧憬,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功夫。
王澄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个义子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提笔刷刷刷写好书信,再取出一块金牌,一并交给王绍,还特意叮嘱他务必要谨慎行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让萧璜有所察觉,坏了自己的大事。
王绍郑重接过金牌和书信收入怀中,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看了一眼周围,随后低声问道:“义父,您就没有想过先发制人吗?”
王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王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义父,恕孩儿直言,将中山王转移去雍州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一旦秦王知道此事,恐怕会对义父不利,因此孩儿觉得,义父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抢在秦王之前将他……”
说到此处,王绍冲王澄暗暗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王澄沉着一张脸默然不语,目光也是变幻不定,似乎有些意动,但又有些迟疑。
王绍见状,便决定再加一把火,继续劝说道:“只要义父除掉了秦王,就可以将三十万凉州军重新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将给皇上下毒和构陷太子以及清除凉州麒麟卫之事全部推到秦王一个人身上,到时候即使朝廷不信,但忌惮于义父手中的三十万凉州军,也不敢轻易动义父和王家。”
王澄深深看了一眼王绍,沉声说道:“如今我与朝廷已然是貌合神离,如此终非长久之计,只要朝廷缓过劲来,终究是要对付我和王家的。”
王绍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依孩儿的意思,只要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朝廷稍有松懈,义父便通知京城中的王氏族人找借口分批离开京城,到时候义父再以勤王为名发兵洛阳,推翻太子萧玠,拥立中山王为帝,再让秦王妃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便可堵住朝廷百官和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而新帝年幼,太后又是妇道人家,朝中大事只能仰仗义父和王家,只怕到时王家的权势更胜从前呀。”
听完王绍一番话,王澄面色越发意动,只是依旧沉默不语。
王绍手心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他想到虽然他们可以凭借王澄的金牌和书信将萧憬带走,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一旦王澄醒悟或者反悔,随时有可能派人快马加鞭将他们给截回来,到时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因此最好就是依照原计划,继续激化王澄和萧璜之间的矛盾,一旦他们两人起了冲突,无人再顾得上他们,他们才好顺利从凉州脱身。
只是王绍跟在王澄身边多年,知道他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不知道王澄能不能下得定这个决心。
果不其然,王澄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的建议我会好生考虑的,你先回去安排一下,尽快动身将萧憬带去雍州吧。”
说到此处,王澄顿了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庄园中还有一个妇人,你也一并将她带去雍州,但是切记记得给她蒙上面纱,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王澄的目光和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了不少。
“义父放心,孩儿明白。”王绍重重一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再提对萧璜先下手为强的事。
因为他知道王澄一时半会儿还是没办法下得了这个决心,自己若是再多嘴,以王澄的多疑,只怕反而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王绍对王澄再一行礼,随后告辞而去。
王澄望着王绍远去的背影,想到他先发制人的提议,面色不由越发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