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刺史府。
几名亲兵将五花大绑的雍州刺史卫昂押到萧璜面前。
此时的卫昂早就换上了一身下人的粗布衣服,脸上也抹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很是狼狈,哪里还有半点一州刺史的威风。
虽说秦桓突围之后,也派人去长安通知卫昂尽快撤离,可没想到凉州军杀来得太快,城中仅剩的一点守军根本抵挡不住,城池很快陷落,卫昂眼见逃跑不及,只能换上一身下人的衣服躲起来,但叛军一进城就大肆搜捕他和秦桓,很快就将他从城中的一户民房给揪出来,押到萧璜面前。
萧璜一见到卫昂,当即命亲兵给他松绑,亲自上前扶起他,嘴上不住说道:“卫使君受苦了。”
随后,萧璜厉声怒斥左右亲兵:“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对待卫使君,还不快向卫使君赔罪。”
亲兵们似乎有些惶恐,一个个纷纷向卫昂跪地请罪。
但卫昂只是冷眼看着,嘴上却是一言不发。
身为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这种虚情假意的把戏都是他玩剩下的。
看卫昂如此模样,萧璜心中也是了然,便借故令自己的亲兵都退下,随后深深看了卫昂一眼,淡淡问道:“卫使君,今日之事如何?”
卫昂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只怪老夫和秦将军一时鬼迷心窍,没有识破殿下的计策,有今日的下场乃是咎由自取。”
萧璜笑笑,随后安慰道:“卫使君不必如此,胜败不过是兵家常事,而且卫使君本就不该与我为敌,我萧璜起兵并非是反对朝廷,而是因为萧玠毒害父皇在先,我不得已而起兵讨伐之罢了。”
听萧璜提到萧玠,卫昂再次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萧璜如何不知道他是不肯表态,便也懒得再卖关子,便开门见山道:“萧玠弑父杀君,人神共弃,不知卫使君可愿意随我一道讨伐之,重整大宁河山。”
眼见萧璜将话说到这一份上,卫昂自知已经无法再装傻充愣,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一横,牙一咬:“请殿下恕老夫不能从命。”
萧璜似乎有些意外,虽说他知道卫昂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他,但他以为卫昂至少会跟他虚与委蛇一番,却也没有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决绝。
但尽管心中诧异,他还是不动声色问道:“卫使君不妨说说看,这又是为何?”
卫昂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殿下还用多问吗?我河东卫氏有几千族人,我总不能为了多苟活几日,而将他们都置于死地吧。”
萧璜闻言面色骤然一沉,他如何听不出卫昂的言外之意,冷冷一笑:“听卫使君的意思,似乎觉得追随我是死路一条。”
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卫昂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便重重一点头,沉声道:“如今天子中毒昏迷不假,但太子下毒之事查无实据,但殿下起兵攻打朝廷却是人尽皆知……”
“够了!”
萧璜有些恼羞成怒,他看了卫昂一眼,冷冷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不打算追随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