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知道萧璜算是相信自己是真心来投效于他,现在是在考校自己到底有几分真才实学。
他也不露怯,反而玩味一笑道:“就凭我能看出殿下如今固守长安按兵不动的用意。”
“哦?是吗?说来听听。”依旧萧璜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韦韬也不直说,而是慢慢走到墙面上悬挂的巨幅舆图前,用折扇指向漠北深处,淡淡一笑:“殿下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为了等狄胡人南下吧。”
饶是萧璜再冷静过人,也不由面色骤变,目光死死盯着韦韬,良久,才冷冷问道:“你是从何而知的?”
韦韬摇了摇头,笑笑道:“殿下不必紧张,没有任何人走漏风声,这一切都不过是我自己的推测罢了,但方才殿下的神色告诉我,我推测得一点不错。”
萧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不小心反而主动露出了破绽,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否认,只能冷声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推测出我在等狄胡人南下的。”
“很简单!”韦韬不慌不忙解释道,“殿下起兵反朝廷,本该速战速决,因为拖得越久军心越容易生乱,但殿下却一反常态,固守长安,按兵不动,因此我大胆推测殿下定然是另有所图,很有可能是有其他后手足以打破眼前的僵局,而这个后手,就是远在漠北的狄胡人,因为只有狄胡人南下,才能打乱朝廷的部署,殿下才有破局的机会。”
萧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侃侃而谈的韦韬,最后才缓缓开口道:“看来,你果然不简单。”
短短几个字,算是认可了韦韬的本事。
韦韬知道自己总算是入了萧璜的法眼,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松一口气,萧璜却突然话锋一转,冷冷问道:“但我还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为何要来投效于我。”
面对萧璜咄咄逼人的追问,韦韬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最后还是苦笑道:“一切果然瞒不住殿下的眼睛,不错,我之所以投靠殿下,不仅仅是想帮殿下成就一番大业,更是为了对付萧玠和太史峥。”
“对付萧玠和太史峥?”萧璜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后很快想起了他们与韦家之间的恩怨。
韦韬重重一点头,目光闪烁一丝寒意:“不错,当初我们韦家在与萧玠的交锋中一败涂地,我们韦家失去了司州的上万亩良田,我也被父亲赶回了长安读书,我父亲可以坦然承认失败,但我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我相助殿下,不仅仅是要夺回被萧玠抢走的一切,而且我还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韦韬绝不比他太史峥差!”
萧璜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对韦韬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他当然知道这种屈居人下的痛苦和不甘,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向父皇和天下人证明,他萧璜不比萧玠差吗?
想到此处,他不由露出会心的笑意,上前轻轻拍拍韦韬的肩膀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你我联手,就不信斗不过萧玠和太史峥。”
韦韬也是点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舆图,略一迟疑,还是沉声说道:“殿下,恕我直言,恐怕你是等不到狄胡人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