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举得知王老志砍树,真是为防御洪水做木筏。此时他的眼睛已能分辨诸多事物,闲暇时光,便与丁圆圆俱来帮衬!三人忙了一个月,终于制作好了一个巨大木筏,上面亦安装了避雨的阁子,木筏造好后,在太阳之下考晒了多日,晒除了水分,之后涂了松树油,又多晒了几日,木筏既防水又轻便!三人用树皮搓了长长的绳索,将它悬挂在南面峭壁松树之上,离地足有二十余丈。
于此同时,三人又预备了食物、木桨等物,用竹片、茅草等物编织了斗笠、蓑衣等防雨之具。且在南面峭壁悬挂木筏的松树旁边,又搭建了两个简易的帐篷,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忙忙碌碌两个月,司马举的眼睛亦基本恢复正常。
八月初的一日,晚膳后,司马举照例是要在草庐门口吹笛子的,王老志姗姗而来,司马举忙起身道:“先生,你来了?”
王老志点点头,在草庐的石凳上坐下,招呼司马举亦坐下,尤伸头对草庐里喊道:“徒儿,你也出来,咱爷仨聊聊天如何?”
丁圆圆欢天喜地而出,亦坐在石凳上。最近两个月,三个人均较忙,司马举、丁圆圆除了练功,还协助王老志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尤其是丁圆圆,还隔三差五上悬崖峭壁,助司马举采药。今日难得有闲暇,三人围拢在一起,丁圆圆蓦然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
丁圆圆看了看师父王老志,见他容颜似乎忽然衰老了不少,脸上沟壑交错,以往犀利的眼睛,此时却有些混浊、有些迟钝。丁圆圆心中不由发紧。前昔,王老志虽然邋遢,身子骨却也矍铄硬朗,为何最近两个月,有如此巨变?丁圆圆迷惑不解!
丁圆圆的眼神,王老志敏锐地觉察到了,她坐下不久,王老志道:“徒儿,是不是感觉师父老了?”
丁圆圆被王老志一下说中心思,不由鼻子发酸,登时哽咽道:“师父,为何如此?”
王老志淡淡而笑:“并无他故,年岁不饶人也!”
司马举以前眼盲,并不知王老志容貌,发现不了之间的对比,可听王老志说年老,不由笑道:“先生刚及古稀,何谓老也?”
“人生七十古来稀!老道年过七十,真可谓垂垂老矣!此事暂且不谈,今日老道约你们聊天,是有事情要与你们交代的!”
丁圆圆听王老志说得庄重,忙破涕为笑道:“师父有令,徒儿无有不遵!”
王老志又微微笑了:“这暴雨,或亦两三天便来。今年真定府这汛期,比往年来得迟些,却猛烈得多!我已为你们做了充分预备,你们亦别害怕!暴雨倾盆,花甸谷底未积水前,你们先可在草庐避雨,草庐漫水后,你们再到搭建在悬崖的帐篷里避雨,待山谷之水满溢到帐篷高度时,你们便可砍断悬吊木筏的绳索,坐木筏沿峡谷而出了。”
丁圆圆听得有些模糊,问道:“师父,你不带我们一同出去么?”
王老志惨笑道:“师父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
丁圆圆愕异:“徒儿能出去,师父为何不能出去?”
“因为死人是走不出去的!”
王老志话音刚落,司马举、丁圆圆皆是震骇不已。司马举急道:“先生何以出此不吉之言?”
“老道明日即将羽化归天,有何不吉?”
丁圆圆大哭道:“师父,你为何要明天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