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伽宁将眼神收回,敛去情绪,扬起微笑。
周太后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心中实在是气愤,想当初她提议让自己的侄孙女周婉纯嫁给萧承禹,没有想到他竟然拒绝了自己,甚至要娶曾经的侄女也不接受她的好意。
这样原本掌控一切的周太后心中有了不甘,于是挑起话头,“宸王妃嫁进王妃也有四个月了吧。这宸王府中都是空的,宸王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按照礼制,宸王身边是可以有两个侧妃,八位侍妾的,今日是个好日子,哀家便来做个月下老人吧。”
这话明显是要给萧承禹纳妾,李伽宁低着头,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纳妾在高门世族中,就像是吃饭一样普遍。李伽宁自小也是看着李承谦纳妾的,甚至大家族的闺秀们,从小学习的技能里就有专门处理小妾的。
以前李伽宁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心里也知道,身为皇家妇,夫君纳妾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萧承禹即将跟其他女子说笑喝茶,甚至将对她说过的话,对着其他女人再说一遍,她的心里就闷闷的。
周太后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哀家的侄孙女婉纯,宸王也是见过的,当初也是想让她嫁与你做正妃,阴差阳错这件事做了罢。如今,你有了正妻,婉纯也愿意屈居人下。今日是个好日子,哀家就成人之美一次,将婉纯赐予你做侧妃。”
李伽宁听到这里紧紧地攥着拳头,手上的指甲刺破了掌心,伤处流出鲜红的血液。
萧承禹看着她的样子,叹息着,将她的手指和掌心分开,然后起身对着周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的美意,请恕儿臣不能接受。”
周太后不悦地皱着眉,“宸王,你说什么?”
“儿臣说,儿臣不能纳周家小姐为侧妃。儿臣因为母妃这一生清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儿臣不愿意让这些苦再降临到儿臣的妻子身上,所以儿臣一生都不会纳妾,儿臣曾在祖宗牌位前发誓,一生不纳妾,否则,便会死于乱刀之下,永无转世。还请太后体谅。”
萧承禹的这一番话,几乎是将周太后是如何上位,又是如何逼迫先恒贵妃楚氏自降为妾的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了,大殿上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周太后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宸王是在嫌弃周氏女吗?”
“并非如此,大宣有皇兄一人枝繁叶茂就可以了,我们又何必那么多子嗣呢?儿臣不愿纳妾,也关系不到国本,太后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萧承禹虽然自称儿臣,却没有称呼周太后为母后。虽然欠着身体,但是却毫无敬意。
这样的情形,谁也不敢看热闹,都低着头,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周太后还要说话,萧承淮清了清嗓子,“好了,承禹还年轻,而且他们小夫妻才成婚不到一年,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子嗣的事情也不指着他,何必为难他呢,纳不纳妾的就随他去吧。”
萧承淮一开口,周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语气硬邦邦地说:“圣上都开口了,哀家再多说什么,倒是成了恶人了。”
此话一出,萧承淮也不好接话,周太后说了声身子不舒服,就先退席了。
没过多久,宴席便散了。
坐在马车上,李伽宁几次想要开口,还是忍了回去。还是萧承禹先开口:“你不要多想,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此生绝不会纳妾,我必定说到做到。”
李伽宁其实心中已经相信他了,只是嘴上仍旧试探着,“殿下是真的不想纳妾吗?那周家小姐可是很美的?”
萧承禹看着李伽宁,心知肚明她是在故意试探,于是说道:“爱妃若是觉得周家小姐不错,不如爱妃娶了她吧。”
李伽宁一噎,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肯再开口。萧承禹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看着上面的几个指甲印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以后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李伽宁忽然就想要哭,萧承禹正在看她手心的指甲印,再抬头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盛满了泪水,一滴滑落。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傻瓜,我这一生只要有你就够了,别人对我而言是累赘,你于我而言,是幸福。”
这一刻李伽宁知道,她再也跑不掉了,她掉进了一个名叫萧承禹的牢笼,她爬不出来了,她也心甘情愿地待在里面。
回到府中,李伽宁看着棋盘,计上心头。端着棋盘走过来,“我们好久都没有对弈了,我觉得,我的技艺已经十分成熟了,不如我们来一局?”
萧承禹捻起黑棋子,“就只是下棋这么简单?”
李伽宁恨恨地看他一眼,这人的话里怎么还有着点别的意思呢?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就是下棋,否则你还想干什么?”
萧承禹暗暗叹气,还以为能有什么事呢,正要下子,却被李伽宁阻止。
“殿下,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