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芷宁的镇定在见到那把刀时土崩瓦解。
她毫不怀疑,倘若她什么都不做,以沈瑶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会把刀刺进郑英光的身体里。
看出了她内心的挣扎,在她做出回应之前,聂斐宁抢先握住了她的手。
“小芷,不要。”聂斐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向来自信的脸上竟难得的现出了一丝惊慌。
聂芷宁是真心地爱郑英光,爱到可以为他去死的程度。可她不愿意死在这里,死在那个疯女人的刀下。
她把目光投向郑英光,郑英光也正看着她。
他的眼底流淌着叫人心痛的悲伤,以及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聂芷宁的心尖陡然剧烈颤动,一股没来由的恐慌将她攫住。
“小芷。”郑英光的嘴角含笑,语调异常的沉稳,“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郑……”聂芷宁刚要开口,忽的看见他脸色一沉,反手捏住了沈瑶的手腕。
沈瑶受到惊吓,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一送,锐利的刀尖穿过了薄薄的两层布料,插进了郑英光的后腰。
“不要!”所有的理智被抛到了天边,聂芷宁绝望地大喊一声,用力甩开聂斐宁的手,拔腿往郑英光的方向跑。
“不要过来!”郑英光厉声喝道。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住疼痛,紧紧抓着沈瑶手腕的那只手,始终不曾松开。
刀还插在他的身体里,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一点一点地沁出来,滑落到眼睛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们都走!快点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拖多久,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的小芷受伤。
刀身堵住了伤口,阻止了血液的喷薄而出,但暗沉刺目的红色仍以暴露在外的刀柄为中心,一点一点地在郑英光雪白的礼服上晕染开。
聂芷宁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着那一处。
难过、后悔、恐慌……数不尽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堆积,杂糅成乱糟糟的一团。
“快走啊!”郑英光看着她呆怔的模样,心疼而又着急地催促,“上去报警!不然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聂芷宁如梦初醒。
她回头叫聂斐宁:“姐,报警!叫救护车!”
不需要她提醒,聂斐宁早就拨通了急救电话。
“哈哈哈哈哈!”被郑英光桎梏住的沈瑶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没有用的!救护车来了也救不了他!”
“你什么意思?”聂芷宁盯着她,双手因愤怒而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清晰且狰狞。
“那把刀上,沾了我的血。”沈瑶阴恻恻地笑,“我得了艾滋,快死了。”在说这些时候,她出乎寻常的有些兴奋,一双浑浊昏暗的眼闪烁着仇恨的亮光,声音也因此而微微颤抖,“我本来是想拉你垫背的。”——她口中的“你”,指的是聂芷宁。“可这个蠢货非要替你去死。”
她撕下了柔弱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恶毒的真实面目。
聂芷宁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抖了一抖。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沈瑶的话不断在她耳边重复播放:
“那把刀上,沾了我的血。”
“我得了艾滋,快死了。”
“这个蠢货非要替你去死。”
“快死了。”
“非要替你去死。”
“替你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