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兮道:“世事难两全。我愿不负天下,至少,不负她。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天下之大,处处可为家。”
夏槿之惊讶,道:“你、你是认真的?”他极快地稳定下来情绪,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可是五弟,即便你真的肯舍弃一切,只为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但你又怎么知道,她也愿意?”
夏凤兮道:“我问过她,她说她不在意我贫富贵贱。即便我一无所有,她也会在我身边。”
夏槿之问:“即使如此,可你忍心让她跟着你吃苦吗?”
夏凤兮道:“我不会让她吃苦。”他想了想,随便提了一个:“前两年我和几个朋友在云州开置的镖局,如今也已步入正轨了,年底分红总有近万两银子。至于魏王,也早不是从前的魏王。我有足够的把握保护和照顾她,才会选择走这一条路。”
夏槿之知他所说不过是冰山一角,叹:“原来,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夏凤兮承认:“我不做没准备的事。”他顿了一顿,“即使离开,也不是落荒而逃,不会从此一蹶不振,更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选择。离开是一个新的起点,我才十七岁,我会亲手给她、给我们一个好的未来。我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但只要有决心,肯付出,日子就会一天天变好。这一场豪赌,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好好地生活下去,和她一起。”
夏槿之听他如此说,默然良久,才带有几分无奈地淡淡笑了,道:“既然你已经想得那么清楚了,四哥还能说什么呢?五弟,你从来都是最有主意的,四哥尊重你的选择。人生许多时候不能两全,最重要的是你能看清自己的心,明白你最不想失去的是什么。求仁得仁,又何怨乎?既然你已经做了取舍,就尽最大努力去争取吧。无论结果如何,四哥都会帮你,也都祝福你。”
夏凤兮道:“谢谢四哥。”
月亮挂在黎山之巅,照亮了回府的道路。马车中却静得有些异常,程宁好几次着意看向身旁的人。
她九岁入宫,分到越王身边为宫女,后来,又为枕边人。一晃十一年过去了,虽然身份天差地别,但在她的心中,却早已把这个男人当作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