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凤兮不再坚持,道:“那我改日再来。”
雷鸣隆隆,暴雨打在青砖铺就的宫道上,啪啪作响。幕天席地的密密雨丝于长街深处连成一片茫茫的白。
转过重重朱红宫墙,出了宫门,夏凤兮却收起了手中的伞。
大雨倾盆,瞬间就把人淋成了水人。
夏日的雨也是冷的,他轻轻闭上了眼,任那雨水顺着他线条好看的下颌流下。
却不及心底冷得厉害。
湛卢大惊,忙快步上前为他撑伞,道:“殿下!”
夏凤兮却道:“退后。”
雨声哗哗,湛卢几疑是自己听错,问:“您说什么?”
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如常冷淡的模样,平静地道:“我说,我想淋淋雨。”
湛卢愣住了,他从来习惯于听从他每一个命令,可是这个命令,却实在无法从命。
他挣扎着道:“殿下您……您还有伤,淋了雨,伤势必会加重的。”
夏凤兮却淡淡地笑了,于暴雨中瑰艳而夺目,道:“怕什么。不过是伤势反复些,又死不了。”
他语气平淡得很,可是平淡到了极处,却带了几分近乎于病态的偏执。
楚王府。
傅毓秀在正厅里焦灼地踱来踱去,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边是爱妻,一边是挚友,实在让他为难极了。
眼看着妻子把人抓在手里不放,他劝也劝不动,只能先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了。
他正自发愁,却忽地瞥见那人从外面走来,衣发却尽是湿得透了。
他一惊,忙迎上前去,问:“凤兮,怎么淋成这样?没带伞吗?”忙吩咐人去叫太医。
想了一下,又命:“快让人去宜园,说楚王殿下淋了雨,请苏侧妃马上回来。”
夏凤兮却道:“等等。”
傅毓秀回过头去,听他道:“等雨小些了再去。”
傅毓秀心中微微一动,待人答应着退下了,走到他面前,着意看他,问:“凤兮,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夏凤兮轻轻扬了一下唇角,笑意很淡,又似带了些疲倦,却道:“不是只有令夫人和那姓齐的小子会用苦肉计。”
傅毓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低声叹:“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