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菜窖里。
老肥幽幽转醒,后脑勺和额头更是撕裂般的疼,就像是干了几斤白酒宿醉醒来一般。
好在除了脑袋,身上别的地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靠着昏暗的灯光,老肥眯着眼勉强认清了当前的局势。
“双手被捆住了…两只脚的大拇指被绑在了一起,脚腕、膝关节、手肘、手腕都用麻绳捆住了…对方的手法有点专业啊…”
随后老肥观察了一下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地下室…周围有很多菜坛子,空气里有发酵的酸味,应该是腌泡菜用的菜窖…看菜窖的规模也不大,是居民自己家的地窖吗……市区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大概率是在郊区……”
老肥开始在心里默默的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他在昏迷前最后一刻见到了袭击他的人,那个人并不是王传杰。
而且他进门后是有反锁的,如果是从外界进入,不管是用钥匙还是撬锁,落锁的声音他不可能忽略掉。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在我之前就躲在房间里了吗……应该是床底下。”
老肥当即反应了过来。
他为了寻找证据将柜子都搜了一遍,之后才去看的电脑,唯独没有去注意床底。
而对方能瞒过他的感知出现在背后,也只有一个可能。
对方提前就已经在房间里了!
而且离他很近很近!
“这个人的目标应该也是王传杰,会是谁的人?”
老肥皱着眉。
突然,地窖的入口被打开。
一个黑影被丢了下来。
随后是另一个黑影爬着梯子往下走。
老肥赶紧调整好呼吸,闭着眼睛装晕。
同时他也微微睁开一条缝隙,观察着黑影的动作。
黑影掏出了一把菜刀,就着磨刀石磨了起来。
菜刀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仿佛像催命的丧钟一般。
同时黑影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我十三岁就扛着猎枪弯刀在山里狩猎了,绑畜牲的手法一流,连野猪都挣不开我绑的扣,你就别想了。”
老鬼瞥向老肥。
见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他也没有戳穿,而是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
“我十八岁高考那年打死了一只东北虎,那东北虎咬死了我爸妈,没人给我爸妈讨公道,那我就自己去讨,结果死了头畜牲,就有人赶着为畜牲讨个公道,判了我十年。”
“出狱后我讨了个傻姑娘,那个傻姑娘好骗得很嘞,工友给我说买俩包子就能给你哄走,我试了试,还真行!后来我被工友嘲笑了很久,说我连傻子都睡,我能不知道她傻吗?她没嫌弃我穷,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她傻呢?”
老鬼用脏兮兮的衣服擦了一下菜刀表面,调整了一下角度再次磨动。
“后来我想着带她来杭州讨生活,我腌菜的手艺还算不错,周围的街坊都爱吃,一批刚做出来就被人买完了,下一批都还没开始做呢,就全部被预定了……”
想到这里,老鬼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老肥则是听的莫名其妙。
但他能听出老鬼话语之中的幸酸。
因为「刀子」的人生都是不幸的。
比如廖康,比如沈飞,比如他自己。
“眼看着生活一点点变好哩,傻姑娘又怀了,我让她怀孕了就别去买菜了,就那么几步路,我走走也就到了,可是她不肯嘛……”
老鬼一遍又一遍的磨着刀。
“她傻哩,我不让她去,她非要去……最后带着肚子里几个月大的娃儿被车一撞,一块下去哩…”
老肥睁开了眼睛,看向老鬼。
老鬼一边笑一边淌着眼泪。
眼泪滴落在磨刀石上,被锋利的菜刀划过。
他举着菜刀,指向昏迷在地的王传杰。
“这个狗日的检察官!哄我、骗我、欺我,让我签了家属谅解书,两条人命,就值60万!处处偏袒那狗日的司机!”
老鬼声嘶力竭,怒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