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他们两个很坏，可轮不到你来杀他们。”

糖糖的声音很平静，眼中却充斥着怒意：

“其实害了那些哥哥姐姐的不只是他们更是你，不是吗？”

傅岑眸光狠狠一颤，眼中的怒气渐渐消散，最后被茫然，后悔取代。

眼前这个女孩说的没错，杜承望和曲慧纵然可恶，可成立补习班的是他，将那些孩子送到他们魔爪之下的也是他。

明明他的初衷是想拯救那些叛逆的孩子，可为什么最后却变成害他们了？

“为什么？我只是……只是想让他们变成好孩子而已啊！”

傅岑低着头，轻声呢喃着。

“老爷爷，在你眼里，什么样的孩子叫好孩子呢？”

糖糖的问题让傅岑想了一会儿，似乎他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不听大人的话，不按他们安排的路去走就是坏孩子吗？不喜欢学习，不认真听课，不乖乖睡觉的就是坏孩子吗？”秦深冷冷地说。

曾经他也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孩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天生反骨，却不知他经历了多少委屈和不公。

幸好他遇到了糖糖，幸好他的父母并不是本性偏激，幸好他还有走回正途的机会……

可是被送到这里的所谓的问题儿童，他们这辈子已经毁了，就算父母知道错了又怎样，这些摧残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你回答不出来是吗？那我告诉你，他们中大部分人不是天性就坏，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威胁！逼迫！道德绑架！用尽一切手段逼迫他们成为别人心目中的好孩子！”

秦深讽刺地笑了笑：“可什么样的才是好孩子？这个问题可真难啊！”

傅岑身体微颤，禁不住跪倒在地：

“我……我只是想让他们变得更好而已，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放屁！”秦深怒骂出口，咬着牙瞪着傅岑：

“傅岑，人人都称赞你是孔子在世，是教育界的泰斗是学生的引领者是教师的榜样，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配吗？”

“纵然你不知道杜承望和曲慧做的那些肮脏事，那小黑屋呢？用病号服当校服呢？用暴力惩罚呢？这些难道不是你支持的吗？

如果暴力教育可取的话，那还要老师干嘛？直接送劳改所多好！每个犯了错的孩子都抓过来揍一顿再关进小黑屋饿上两天，他保证乖乖听话！

甚至你还可以植入一个程序，规定他什么时候睁开眼，什么时候闭上眼，每口饭嚼几下，每口水喝多少，笑起来该露几颗牙齿，嘴角的弧度为多少……”

秦深深吸一口气，冷笑着问：“这样就是你心目中的乖孩子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大家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啊！干脆都去造机器人好了，反正你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是不是有血有肉的真人重要吗？”

傅岑摇着头，声音哽咽：“不！不！我不是要他们变成机器人啊！”

“可你的做法就是在将他们变成机器人！”秦深冷冷地说。

傅岑老泪纵横：“我……我真的错了吗？”

“不仅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看看那些因为你被摧残的孩子，他们的人生因为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丝光亮！”

傅岑双膝跪地，佝偻的身体轻颤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