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他们口中说的那人,并未被明白指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从书室下来的小婢偷偷告诉了无忧这样的消息。
无忧想鸣棋也会想不到吧,这人比他想的还要聪明上几分。他也只以为这人不过是说动大公主将他留下,但是留在书室之中这样的决定,应该是他想不到的部分。
寒风夹起屋檐之上的落雪,结成了冰纱一样地迎面扑在脸上。春风得意的合周,背手立在书室门口向下看。
他们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目光中的坚定,掩上一重温柔。无忧微低下一点头,错开他目光中继续加入的东西。
脚步声响起,他一路从复道上下来。目光未曾从无忧身上移开。
直到走到她近前,“我不是要陷害你,我只是要验证,那位世子的心意,起码他暂时是认真的。可不管暂时还是永久,不只是他的动作,连他看向你的目光都会让你受到伤害。”
无忧移目向他,“那么公子呢,公子就能保无忧周全么。公子的身后就是歌舞升平么,无忧无论在哪里出现都不会太平静。”其实,说这些实属多余,他要做什么,自是他自己的事。
但无忧想,只因他先时是帮过他的,她想跟他说清楚。
如果,他能明白,他自己本就是为富贵而来,也是为了他自己,她就再不多说什么。
如果他还一意认为是为了无忧好,那么无忧就想劝他大可不必。
如此庞大的恩泽,她根本无以为报,也不想背负。
况且,她早已经不再会相信,那根本敌不过时间,敌不过环境,敌不过权势的所谓誓言,耳不听,心不记就会无怨无悔,这样很好。
她并不想自取烦恼。或者说她本是无心的,从那个时刻起,她就不仅是为自己活,也为仇恨而活,如果要说得清楚细致,更多的是为了仇恨而活。
想清楚这些,很简短地开口,“公子不必管不相干人的事。”
他有一点急,这倒不常见,也许他刚刚很激烈地经过了什么,他大了一声音,说,“你一上来就说是不相干的事,为什么会这样,说明你心中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相干。本来只是事情,为何要用相干还是不相干来区别。不过是说明了你心中已经认为是相干的,要不然就不会出现不相干的形容。为什么要欺骗你的心。别有所求的你呆在鸣棋身边会变得无比恐惧,你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而那样有多可怕你知道么。”
无忧仍然保持着他们相遇时侧身的姿态,这样从远处看过来不会一下子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进行那么多相关的猜测。
比之合周脸上的微微变色,无忧则是平静得出奇,语声中亦是波澜不兴,“公子可以游戏世事,可无忧却万万不能。刚刚耽搁了时间,恐殿下要什么,无忧这就别过去了。”然后,身为礼,轻巧行过他身边。
他衣角被风扬起,边缘处擦过无忧手臂,园中万物皆发出声音,无忧也意在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