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无忧已经打算好,去见三姐姐的事情已经是不能再拖的。恐怕连自己对合周的那样希求非分的依赖也要如实地说出来。要不然,就真的不知何以安慰三姐姐了。
白里阳光还足到了晚上,寒风浸浸,无忧一想到这些事就心烦意乱,自然味口不佳,草草吃了些点心,在心中打着腹稿到底要如何说,才能不漏破绽。
大太太对于移亲的事,自然也在尽力阻挠。
就只是,近些年,大太太在内宅中动了太多的心思,对外面的事并不大上手,目前来看,想要一下子休了光禄大夫家的心思,不会那么容易,估计也是用个拖字。而且她为了阴狠,说不定,现在正在想的是如何让三姑娘出面,来闹这一场。好容她们坐收了渔翁之利去。
所幸,唯一能让无忧心安的是三姐姐一向知书达理,又偏生是坚强女子。只是再坚强也终究是女子,这一世要寻找的太多,能生生压在心底的痛又能多有多少。
那般的感伤好似洪水要满溢而来时,忽然听到蝶儿唤了声“姑娘”,才回神过来,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眼生的小婢子。
那婢子向无忧行了礼之后,向四下瞧了瞧,手上利索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见无忧将那字条轻轻握在手心里,才低声回着,“夫禄大夫家的公子让奴婢传话,请姑娘将这信代为传给三姑娘。”
无忧点点头。那婢子快步而去。转瞬消失在假山之后。无忧看了一会儿那背影,心下不禁佩服合周的聪明,若不是他早就提醒那位公子对三姐姐有意,今日,这番转机真会吓她一跳。
手中如得到珍宝一般握着那信,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心是跳得极快的。惚然觉得是喜,能在这样的时刻得到三公子的真实心思,可缓三姐姐的忧心,哪怕日后事不能成,也多少有些寄托。但又心知,这喜来得太晚。那些痛早已深深划了下去。
远处松影卷风啸出好大的动静来,她想爹爹一向是爱听这些的。然后,又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逼自己去想些别的。
急步走向前,地上是快快移动的一双影子。她在想,怎么会这样,连天赐良缘也让人不能轻易高兴起来,一切都像是来得不是时候。
到得三姐姐那里时,三姐姐正在树下闲听松涛。夕阳之下,纤纤一影婉转,劲风迴荡,吹得她裙角狂卷出大大的波痕来,向在她身后望去,可以看到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是候府后园中的一列青松,此时正迎风急摆,松涛阵阵。
看她能这样寻物宜情,无忧心上说不出的高兴但转即更觉得悲苦,这样好的女子,偏偏命途多舛。
三姑娘看到跟着自己的小婢向身后行礼,回过头来瞧,见是无忧,笑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无忧瘦了,可是王府食物让人不快?”
无忧笑笑,轻声道,“其人更甚。”
三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就是眼神清徐了,她明了了无忧这样说是在调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姐妹走近,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