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向他,“现在他们准备起来时间仓促,应该是我最好的机会吧!今日过后只恐再无方法扭转。”
合周听出她还是打算以身犯险去见蝶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无忧看不懂他的意思却没有急问,只是静静耐着等他续起下文,他一直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他索性不再犹豫,直接说出办法来。“事已至此,姑娘再没有什么相瞒,可以直接去求侯爷。”
他说的风轻云淡,她听得心海潮声,她想他虽然聪明,可有些事还是不知。那是她心中不敢想起的痛,是她恨不得失忆的往事。现在说起,凭于夜色,才让人看不到脸上的凄然。她想自己是不必向他隐瞒这些的,遂道,“爹爹并不喜欢我,于他而言,我只是罪臣余孽之流与他走的是两条路,如今留在这里,已是他宽宥。”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出来会心痛到麻痹,其实也只是指尖微颤。这世上,原就没有吃不得的苦,耐不得的痛,原来真的是这样。
那是他知道的事,如何会不知,满门抄斩的蔡氏一族,举国轰动,况且,她已经在他心头开出一簇花来!
知她难过可却无言可慰,只是语气温和道,“侯爷虽然位尊,却不能左右皇上意志。他也许是真的有难处,况且虎犊不食子。”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无忧出声打断,“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会去求他。”
合周点点头,又想起,无忧可能看不到,才开口提醒道,“请姑娘务必要带上小南。”
无忧奇怪道,“现在就带小南过去,是不是太早了一些?”想了想又解释道,“其实,我想见蝶儿,并非只是单纯为了安慰她,只因小南善用鼻息嗅识酒种,这样能够查得鸣棋****烂醉的幽深所在,你知道他是个机警的人,这种事如同绝密。”
合周道,“那件衣服现在必然在侯爷手中,我想侯爷一定正放在案边发呆,说不定,还会拿出来质问姑娘,比如扔下来。那样,陪在姑娘身边的小南去拾起,一切可成。”无忧惊诧地看着眼前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一切忍不住道,“公子早已经看出我要让小南去嗅酒中种的办法了吗?”
合周声音轻细如流,“不是看出来的,是小南说的。”
她终究是糊涂了,都忘了是自己让小南去告诉他自己全部的想法。
她还是如此无力,曾以为至少可以握住一点点命运的旋转,往后也会向先时,在王府之中涉劫而过,甚至会越来越好。
可还是一样,还是一样,要拉住眼前人的手,像现在这样,乞求他的可怜,她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是我糊涂了。”
他心微微有些发酸,“害怕了吗?面对着言辞与手段都这样狠厉的他们?”
她在黑暗之中摇摇头,“幸得公子相助才可以临危不惧,若不是有公子在身边相助,真的不晓得要如何见机行事,只恐早一头栽进他们的陷阱之中了。”她紧紧咬住下唇,她不怕死,亦不怕她们,她只害怕今后要一直向这样依赖于他,连她自己也被握进掌心,要是那样就再也无法望向那至尊的座位了,一眼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