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的太子,抬起头来看着刚回完话,低下头去的管事,“所以你是说这些天,旖贞郡主去过帝都中所有的花楼吗?她不可能对那些地方有兴趣的,看来,这些都是在针对我。”
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回禀,“最近听闻,郡主她在求助于那位大公主眼前的红人合周,铁了心要断去与殿下您的姻缘,奴才在想,这个频繁出入花楼,是不是就是他给郡主出的主意呢!”
太子倒显得有些忍俊不禁,“若真的是那个门人给她出的计策,我倒是不需要再忌惮那所谓聪明绝顶的门人了,他似乎不太懂男人,出入花楼的郡主,似乎要比只待在深闺中的郡主强上许多呢!”然后,他深深看向管事,“所以,她今天要去的就是这一间,听月楼吗?”
管事赶紧点头,“前几次,都是早早就定下的雅间,然后,到时都准时的出现,想来,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太子将手中的笔一扔,“那我也就走上一趟吧!”
管事停在原地不动,被太子看了一眼,才道,“可殿下不再等吴二那边的消息了吗?”
太子慢慢移到窗边,望进无边春色,“本来就是两个都不能相信的人,即便是得到他们说的秘密,也要相互印证一下才可信吧!”
管事见自家太子还是对旖贞郡主心存顾忌的,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出去安排。
听月楼在帝都之内,委实算不上一座名楼,在此之前,太子从未听闻过它的名声,还以为,必定是一座简陋所在,却哪知,这里也许才是花楼中的正宗。
至于他从未听说过的原因,他转回头看了管事一眼,“直到真的见过一座花楼,我才知道,有些事,母亲也许不一定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吧!她安在我身边的密探,连这种小事,都做得这么好吗?”
那管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唯有这一桩,委实是顺了皇后的意思,小的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总得做点事情。”
太子冷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脚踏两条船的人最容易落水吗?”
说完,还不等管事解释什么,已经大步踏进听月楼。
举目四顾,楼上楼下通体的气派,厅中的四个角落里,皆摆放的巨大的百花灯,那灯油加得极足,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一般,而高高正厅藻井之下,以数丈长的彩绸堆攒出巨大的花朵来作为衬景的高高彩池之内,正有只着单薄衣衫的歌姬舞妓,摇摆纤细腰肢,轻歌曼舞。
在那彩池之下,摆放了无数的桌椅,可是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席面儿,转而聚在高台的四周,激情洋溢地叫嚷着什么。
这时候,太子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只是在观察四周的布景,而忘记了,现在厅中的,核心人物,正是在那高台上鹤立鸡群的歌女。
当此时节,虽然已致暮春,可是天气却并没有那么温暖,这名女子,只着着,隐约透出肌肤的轻纱且歌且舞,入眼,一片清凉,动作轻若无骨,字句之间犹如串珠,叮叮咚咚的人心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