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提筷继续去夹菜品到一半,又放下,“逆来顺受在我这个地位上向来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也明白。但确实是够了,在这样下去,却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了。”
无忧还是淡定如水,见侧妃放落筷子,也紧跟着落筷。
室中又变得安静。
“可这些日子,她竟然没有如何的动作。眼下你虽在我身边,只怕也只是一颗明棋。她暗里在想些什么,才是真正叫人害怕。我琢磨着她是觉得现下还不着急,即便我能诞下孩儿来,也不一定是个男孩,若然真的是个男孩,她也可以日后再动手。”侧妃说出这些害怕的话来,竟然是带满了笑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心一刻也未曾消停过,这一次,我是将她惹得急了。”
无忧又是沉默。只是一成不变的恭谨。侧妃想,那恭谨是要长到无忧的血液里面去了。饶是心有巨响时,表情大概也可以完好如此。可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有什么忠心会只为一人再不改变的存在,她不会相信。就在昨日,她已经派去寻找无忧外祖家被害相关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倒是带回了她喜欢的答案。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在道理上,她想她能说服无忧,所以,无忧现下的淡定,她并不至于气恼。还只是风清云淡,只像是赏月,又像是在对酒谈心,“你说,她的弱点会是什么呢,对权势的无比渴望一定会是。”
无忧低头看着青砖的地面,地面上侧妃那双金线织就的绣鞋有一层朦朦的金光。然后,她抬起对侧妃说,“王妃如觉得脚肿,可以脱下鞋来让脚舒服呆着。”她不会入画。任何人画出的阴谋图画,她都不想再入。
侧妃的目光再一次看过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为了要得到女差的成全,有些话就不得不对女差说在明面。”
无忧再次垂下目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其实心中冷然无感。她意已决,不会再动摇,任何的事,任何的事,都不能让她再行动摇。任何的眼前飘花,也敌不过,那些她爱的人正在受的苦。
等了这么许久,侧妃都没有出声,半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那女子一副舌头搁浅了某个音节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等她抬头。然后目光微凉,一语惊心,“女差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么。远远看去一切是皇上的意思,可,女差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皇上高在皇座之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她的说法,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