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下去,本来安安静静在,桌案上摆放餐碟的婢子手上一滑,应该是将盘子落在了另一张盘上。极大的一声响,惊的无忧一抖。还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样的危局,鸣琴已经大踏步的,走到了桌案前,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各色美味打量了一遍,看向那个,因为刚刚弄出极大声响,而心虚不已的婢子,“这些都是我母亲让,小厨上精心准备的吗?”
婢子忙点头应是。
鸣琴一脸可惜意味,“丰盛是丰盛些,就是太过清淡了,不过正宜嫂子身体,我就陪嫂子吃上一口。”他说完这些话,就像之前斋戒过几日一样,精神头十足的胃口大开,连用了三碗米饭,还是一副香甜劲头。
无忧在他旁边却吃得味同嚼蜡,想要纠正刚才他的称呼,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等他吃完饭,他自己离开就是。
哪知等到磨磨蹭蹭用完了饭,西边天上,飘来的浓云不多时,已经变得风卷云集,有大雨倾盆落下。
至此,就再无道理赶鸣琴走。
打量时辰离上灯时分渐近,无忧已经有些暗暗发急。现下,稍稍想想就能知道,鸣琴应该也是探得了一会儿那婢子会离开,所以,才在这里故意耗着。
等到风消雨霁之时,婢子自然而然的打理残席,再上了茶,然后,慢慢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两人又静默了半晌,鸣琴终于开口说,“你不去瞧瞧兄长怎么样了吗?”
无忧吓得一颤,差点就以为他本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稍稍定下心神时,又觉得,他不过是在拿话诈她。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坐在这里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她口中探知什么消息,而是将一切透漏给倾染染。在登高观火即可。
无忧心上涌起无数个想法,表情却仍然平淡如常,“不说,奴婢以体弱之躯,去见棋世子,是为不敬之举。便是世子现今身在道镜先生那里,奴婢又如何能够相见。世子说笑了。”鸣琴轻抿一口茶,“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兄长与那道镜先生有何情意?恐怕不仅没有情意,还说过他坏话,对他极是不耻。而今,在这本不该去见他的情况下去见他,真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例如,有没有那种情况,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去见道镜,反而是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留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在这间屋子之内。”
无忧清淡一笑,“看来不光是奴婢,连琴世子,也对棋世子朝思暮想。”
鸣琴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然后又反问道,“那我呢!女差要想忘掉我,会更难吧!”他稍稍在杯盏边缘弹了弹指,杯中青碧碧的茶面,立时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来。又说道,“或许不光是那时,连现在,也在深深刻刻的想着我呢!不过,那到底是咬牙切齿的痛恨,还是潜入心怀的怀念,要让人好好看看了。啊,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女差又像上一次一样,给人困在这里。动不得手脚,那么做这一切的,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他会不会就在这个云消雨霁的时候想要见到女差呢。或许下一瞬就会推门而入吧!我想,他见到我应该会大吃一惊呢。”
鸣琴亮明的全部底牌,他果然是在这里等合周。应该还没有猜到具体是谁,但已经猜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其实,他也并不在乎那会是谁?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的每个时刻。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