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片树叶握在手心,揉得粉碎之后,散在风中,忍住内心的紧张,尽量让脚步显得,不那么疯狂,但其实,还是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向了王府大门。
看时,鸣棋的轿子正要抬进府门来,门人过去打千儿,无忧就在那时恰到好处的出现,笑对帘内说,“世子可是回来呢!大公主殿下一直忧着世子旅途乏累,还说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句话也不要让世子讲呢!”如此打趣一番,向着那打千儿的门上人看了一眼,轻笑一下,闪身让到一边。门上人听到如此说法,自然是知趣儿的都随了无忧的动作,再不敢发出一个声音,老老实实的退在一边,看着那轿子进了府中。
合周这个时间点果然选的精致。大公主殿下从来睡得不好,只要有些困意时,阖府上下都是行动谨慎,少在外面行走。
所以这些轿夫的脚步轻如狸猫,大概是因为不能忘记,三年前,午睡不佳的大公主杀了两个给厨上抬青菜的婢子泄愤的事。那件事对无忧来说遥远,如同传说。可每一个进入大公主府的外人都会谨记它犹如昨日。
是以,他们一行几人,却连个杂音都没有发出,也是王府里司空见惯了的事。
少了必然的打扰,本应舒心很多,但无忧却第一次体会到,通向鸣琴棋卧室的路是如此冗长。就像是她与他们一起被囚禁在这永无止境的路途之中了。
她算计着,据说是打着哈欠从书室离开的鸣琴,应该不会这么快折返回来。
可当鸣琴下一瞬出现在无忧面前时,她觉得,她找到了之前一切那么顺利的原因了。
鸣琴走过来时无忧强装着镇定。稳稳的立在轿帘之侧。却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个脚步每次落下的重量。
鸣琴在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偏着头向那轿帘之后打量着。
静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动了脚步,说明,他刚刚的犹豫到此为止了。
“琴儿该出去接兄长的。可母亲刚叫了琴儿……”鸣琴前倾身子行礼,眼睛却是极别扭的使劲抬着,很明显,他在毫不避讳的看轿帘内的反应。
轿帘之内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应该是被他猜中了。但是被风微微鼓起的轿帘和那之后看不清的究竟,又开始让他稍稍犹豫,他低下头,还想将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无忧关于鸣琴找不到合适言辞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现在比只怀有惊恐的无忧,远远多出很多贪婪的期待。
无忧在想,还要不要故技重演,用大公主心疼鸣棋的打趣,解释现在鸣棋的安静,可想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已经觉得荒诞如同自曝机宜。
鸣琴却在这时,忽然看向无忧一本正经道,“女差你的脸怎么了?”他故意将那声音做得惊恐,就像无忧已经陷入某种危险不可控的境地。
轿帘之内的反应,仍只是漫进时光中的安静。永无止境的安静。
鸣琴身上不成熟的朝气,已经让他的贪欲变得蠢蠢欲动。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在空中,是要挑开那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