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目光再次下滑,落到阿修达脖子上的那个伤痕上,她才在又一次被卷起的沙浪之中冲着大阏氏咆哮起来,“原来真的是你,是你杀了阿修达!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根本就不懂的我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他还以为只要给你唱好听的歌曲,你就会喜欢他。他甚至一直在想,一个办法如何能够讨你喜欢!而你却这样辜负他。上神早已经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你的罪过会在今天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而在未来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阏氏本想送她一个清冷的嘲笑,但是好像忽然在那一刻,她就觉得他的呼吸已经变得不那么顺畅,就像是有一座山压在她的背上。让她不得不扶住自己的胸口。这是一个奇怪的鬼地方,她要马上离开这里,不过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回头,但是冲着她的大侄子大喊着,“快,马上扔掉阿修达!”她的喊声,果然让面前这恐怖的女人分心。那种重压感,似乎一下子在大阏氏的身上拔出。大阏氏看着她阿姐疯了一样转过身去,想要在虎克苏手中抢回她的儿子。她也马上追了过去。虎克苏战战兢兢的立在流沙口处,似乎已经抵受不住恐惧与重量的双重压迫,要把手里的重物脱手,可是身后追上来的女人,开始与他撕扯,“你们这些杀人凶手!给我赶快停手,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大汗,告诉他真正的事实真相!是你们你们这些怪兽杀掉了阿修达。老天永远让证据再一次出现,我不会允许你们破坏证据。赶紧松开你肮脏的手。”
大阏氏已经赶到了他们身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女人与她的侄子分开,但是他们就像是缠紧了的扣结儿,无论如何也分不开。某一瞬,她泻去了力量。然后在另外的一瞬下定某个决心。再用尽自己努力积蓄起的力量,将他们三个一起推下流沙口。只是牺牲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人。这买卖对自己做得很值得,不对,这并不是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人,虎克苏他已经学坏了,最开始他愚蠢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可用之处,但是后来他终于变得聪明了一点,就已经开始学会威胁自己。他早已经变得不可救药。在流动的沙海,这永远在变化,永远在更新的伤害,才是这孩子永远的归宿,能为自己做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感觉很欣慰。就像他从来对自己说的那样,他会用永远忠诚于自己。哪怕,是要付出他那不太宝贵的生命。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大阏氏拍打了一下自己,沾满了沙子的双手。最后再看一眼的咆哮的沙窝因为三个陌生人的介入,而变得更加热闹非凡,它们不断的上升又跃下,它们在演奏的那首曲子,变得更加激烈雄壮,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全速奔驰。然后,它们冲上山岗,又跃下山谷横推一世豪杰,他对着那疯狂喃喃自语,“虽然,你们不会说出口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会感谢我的,因为这事比任何一场死亡,都具有意义的特别的新生。”
忽然,大阏氏听到身后某处,有一个非常突兀的响声,于是她转过头去,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虽然,此地少有人来,但是,还是不得不谨慎。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忽然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脚脖子。某个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她甚至能听到她发自心底的颤抖。她慢慢的从那个根本不能确定的声响上,转回头来看下自己的脚下。赫然发现,正有一双手死死的扒住了她的脚腕,那是一只,根本说不出来是种什么颜色的手。为那些分明的骨节之上所覆盖的,看不出是血肉还是什么恐怖之物,最要命的,是那种力量之大简直让她没有丝毫抗争的余地,就已经将她整个人掀翻下来。她耳边似乎在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既然你在这里说的这么好,那么也该来尝尝这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