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惊鸿看向他,眼中却满是不屑。
仇正初努力抬起头,望着他,双目模糊。
他……会帮我们吗?
“大壮!”身下的宁一峰嚎啕一声,终于从他身下挣扎出来,看到他粘着棉絮的后背,仍在殷殷渗血,大叫道:“大夫!快去找大夫!”
半吊子大夫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
此时听有人喊他,忙不迭冲出来,将小药箱放在一旁空地,开始给仇正初验伤。
陆万领着县衙官差,走到众人中间。
眼见满地尸骸,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些天,他正为河中县的重建忙得焦头烂额。
这两日又听说小青山闹了大恶鬼,形容骇人,工地上人心浮动。
又因为郡里的靖魔司官差来到,他是知道这些人品行的。
陆县令一直挂念着,千万别闹出什么不愉快。
昨夜一直心神不宁,好容易熬到天亮,便去县衙安排下任务,自己则带人来小青山看看。
果不其然,自己是来对了。
只是也来晚了。
看着靖魔司众人,各个刀头滴血,他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都是顶着门户的人啊!
这是多少孩子没了父亲,多少父亲没了孩子,多少妻子没了丈夫,多少丈夫等不到团圆!
一时间,陆万心如刀割。
一旁的毛惊鸿似笑非笑地说道:“嚯,是哪阵风把陆大县令吹来了?”
陆万转头看向他,呵斥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在场所有人瞬间懵住。
陆万是疯了吗?
怎么敢这样与郡里差人说话?
毛惊鸿瞬间皱起眉头,满目阴鸷,冷声开口道:“陆万!你不过是小小的二阶中期,谁给你胆子,敢在我这三阶修士面前装大?”
陆万斜眼看他,朗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你是什么修为。”
“我只问你,咱们俩,谁是官,谁是吏?”
毛惊鸿冷眼看他,盯了半晌,冷哼道:“自然你是官,我是吏。”
陆万大喝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毛惊鸿,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毛惊鸿脸色一变,嗔怒道:“陆万,你不要得寸进尺!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找死吗?”
“大胆!”陆万喝骂道:“出口威胁朝廷命官,毛惊鸿,你是要造反吗?”
“你……”毛惊鸿恨声看着他,再不能言语。
陆万大声道:“请印!”
县主簿手托一方宝印,递与陆万。
陆万持印,对毛惊鸿呵斥道:“毛惊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河中县之印可有假?”
毛惊鸿冷哼一声:“自然不假。”
陆万冷笑道:“好!这方印,乃是朝廷所发!持此宝印,在河中县,我便代天行事!毛惊鸿,我问你,吏见官,为何不跪!”
毛惊鸿开口道:“我是郡里的吏卒……”
陆万打断道:“哪条王法规定,郡里的吏卒可以见官不跪?”
毛惊鸿一口气闷在心里,沉声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陆万呵斥道:“毛惊鸿!我最后说一遍!马上给我跪下!”
“若再敢狡辩,我定要治你个藐视朝廷,意欲造反之罪!”
“毛惊鸿,跪下!”
毛惊鸿脸色铁青,恶狠狠直盯着陆万。
陆万毫无惧色,挺起胸膛直视着他。
毛惊鸿已经在心里,把陆万捅了一千八百个透明窟窿。
却终于没敢表露。
他咬牙道:“好!我跪!”
“不过你可记住,将来别犯在我手里!”
说着,他将袍服一撩,双膝跪在了地上。
靖魔司余下众人面面相觑,见老大都跪了,也不好意思站着,纷纷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