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咩!”
在鬼厉山阵地地下虫穴里面,论娇看着在一边双手打上了木板的炊事班班长,一边看着自己手上这一把经过源石法术加强才勉强变得锋利一点的刀说:“这一条羊我们是吃多久啊?”
“一顿全部吃完,连骨头都不要剩下。”
“好!吃羊肉好啊!”打了一整天仗,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论娇论脉突然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在谢拉格战争开始之前,就有大量的牛羊被牧民赶到了雪境里面,在飞天山战役结束之后,罗德岛一方牢牢的把控住了蔓珠院周围的全部牧区和拥有丰沛水草的地带。
也正因为如此,从草原和高原地区赶过来的牛羊可以源源不断地抵达战场,为战士们提供肉干之类的副食,但是因为敌人的轰炸以及空中优势缘故,真正能够送到地下厨房宰杀的活的深处还是少之又少,再加上现在冬季过连绵不断的暴雨,滋生了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如果直接杀掉运过来的话,不仅增添了人力成本,还增加了香料和盐的负担。
论娇拿着一整桶水进来清洗着羊肠,可是这时候另外一个战士进来说:“肠子什么的直接烤掉吧,不要吃了,现在要是闹出什么肠子病的话,那就添堵了,这干净的水还是给我们喝吧,哎,柴火什么的,你们省点用,我们也要用呢。”
“哎,这战场就是不一样啊,就杀一头羊,居然还能弄出那么多讲究来。”论脉清洗着刀具说。
今天的进攻虽然被挡了回去,但是鬼厉山下的几个小山包已经被攻下来了,考虑到传染病的蔓延以及弹药即将消耗殆尽,敌人针对夜袭已经有了一套系统的应对方式等各方面的原因。灰鹰取消了几十天如一日的夜间作战,仅仅允许长距离的狙击手去猎杀落单的哨兵和步兵。
极境推开门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军长说:“后方的增援已经送过来了,这是分给咱俩苹果,咱们一人一个吃吧,好久没有吃过整块的水果了。”
灰喉依然在那里写着总结报告以及资源深浅,看着那一个青涩的苹果说:“这都还没熟,怎么就从树上掉下来了呀?”
“掉下来也是掉到我们肚子里啊,不是掉在地上,没有脏的。”极境怕自家军长嫌弃,还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确认擦干净了才送到桌子上说。
“唉,你不用这样子的,霜叶他们在北岸打了一个胜仗啊,这很好。最起码我将敌人的活动范围成功压制在了眼下这一片区域,我已经申请援军了,受伤的同志必须争取在十天之内全部送到后方去。”灰喉说道:“最近在军队里面流行的那一种雪虫病,你有什么线索吗?”
极境闭上眼睛冥思苦想了一阵子,然后说:“军长啊,这事情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在我的家乡,在名为大静谧的灾难过去之后,也迎来过一种类似的由白虫传播的疾病,那时候我们故乡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法术高山蕨...”
“你说的那种蕨名字叫做李斯本蕨,体内含有一种特殊的类源石物质在提取出来之后可以有效抑制寄生虫的传播...我说的对吗?”灰喉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呀,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都用了,但都只能勉强遏制寄生虫病的传播没有办法彻底治愈。”
现代工业生产出来的药品又怎么是那些草药能比得了的呢?可是没有现代化的工业,又怎么生产的出那些高端的药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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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河北岸的战斗彻底结束了,炎国经过整面的运作,使得将近一半的部队从炮火覆盖的区域里撤出来,剩下的部队以化整为零散入到了森林和雪原之中,相当一部分成功逃了出来。大本营虽然被彻底冲垮了,但是在老魏的影卫的保护下,担任指挥的军官校尉们并没有受到伤害。
歌蕾蒂娅等人就按照先前的计划,带着部队向北方的推进之王靠拢,鬼厉山上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暂时是身外之事了。
炎国在战斗中直接和间接损失在两万以上,有将近3万的部队撤退回了虎王山营地,他们重武器几乎损失殆尽而且所有的战士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让他们回到遁地谷继续攻坚鬼厉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封明清也批准了他们的休息申请。
嘉维尔继续带着部队在山间修着公路,试图在仙鹤山脉中修出一条像金达山脉那样的方便快捷的通道。
战斗还远远谈不上结束。
霜叶将一部分完整的部队派进了鬼厉山上进行增援,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两万部队往乌海的方向开去,大部队已经留在了仙鹤山,把那儿当成了大本营后方原本的大本营自然得有人去帮忙看着,顺便把俘虏运过去,再把弹药物资运过来。
激烈的战斗就这样子又持续了四天四夜,在这段时间里,炎国最凶猛的一次进攻甚至所有人都挂上了白刃。
尸山血海,一片狼藉都不足以形容这一片人间修罗。
龙一泉从炎国留下来的尸体里面找到了几样好东西,比如说一把木笛,两把口琴还有类似于佛珠的东西,不过因为绳子断了的缘故,抓着手中一大把,也不知道具体是几串。
龙一泉吹着那一张带写的笛子,那是一种悠远的音乐。
【颅乐至,泯杀启,无血滴。】
【惊弦起,愁声终,无一人。】
【玉杯落,天魂断,无生还。】
【意归去,望小桥,睡莲坠。】
龙一泉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专门学过御敌,但是现在就吹出了魂牵梦绕的笛声,这样子的声音即便是黑白双煞的勾魂锁都远远不及听到这笛声的人,即便思念那如同小桥流水一样的家园他们也不会产生半点褪去的意思,手中虽然没有玉杯,手指所能抚摸到的地方也没有琴弦。
手指虽然看上去像是被琴弦的钢丝割断了一样,在那儿流着血。但是灵魂与肉体都未曾感到半点的疼痛,依然紧紧的握着刺刀和枪托。
“我们身处梦境之中,这里没有善良,没有善意,我们徘徊在边缘,我们在犹豫要不要进入,我们在犹豫。
我们用刺刀贯穿了自己的手掌,我们从虚假之中醒过来,我们的敌人犹如狼一样徘徊在远处,我们你握着手中的武器,我们凝视着远方,那也是世界的尽头,那里是我们的归宿。”
老兵们在那里用听不懂的语言唱着歌,这对于他们来说很有可能是生命以来终结之前最后的娱乐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