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都看过来!都看过来!”
一处简陋的小村庄内,几名卡门的宣传人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高呼。
“要不要加入我们人民会?加入了就可以拥有自由,拥有平等!”
然而在卖力的吆喝下,并没有多少村民停下来倾听,大多都只是瞥一眼然后就走开了。
似乎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值得他们驻足。
“老乡,你等一等,听我说,听我说,加入我们人民会吧。”一位年轻的卡门人员拉住路过的村民,走到他面前说道。
那村民有些奇怪,自己今年的租还没交完,要赶着去交租,不然自己老婆也要被卖掉,但还是耐着性子发问,“什么人民会?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好处?”
“就是打倒教会的,只要打倒了教会,你们就能有土地、有自由、有自己的生活……”
“神经病!你这异端!我这就去找教会的祭司来把你捉去烧掉!”
那村民还没听完,就径直跑掉了,一边还一边咒骂,看这方向,是往村中的教堂。
立在原地的几人看到这情况,面面相觑,本来还因为好奇站在边上的几个村民看到这一幕立马就跑开了,脸上带着惊恐,好像这里有什么洪荒猛兽。
远处传来大量的喧哗声,甚至能远远的看到一位穿着火红长袍的祭司在人群的簇拥下逼近,吓得几名卡门人员立即就逃之夭夭。
这个小村庄的宣传任务自然失败。
这种情况并不单单于出现在这,自从卡门的人员开始分散大规模的传播信念和知识之后,就屡屡碰壁,甚至还被大规模的抵制,有些农民还自告奋勇的为祭司带路抓他们,说他们是异端,要接受审判。
赵泽自然也在这一批人当中,其实一开始认为这是个例,结果碰到的几乎全是这样,别的地方反馈而来的也是一样。
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是因为人民自愿接受教会的剥削吗?可是那么苦的生活,真的是自愿的吗?
肯定不是,那么为什么呢?
方法不对。
赵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哪一步骤出现了问题,就是方法,方法出错了。
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升起的东部红日,今天是有太阳的日子,这让他至少能够不借助灯火看清事物。
见到他走出来,门口站着的卫士身体一直——
“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你吃饭了吗?”赵泽站在他的边上,打量了一下这名卫兵,这是他从一个闹饥荒的村子里救出来的孩子,后面就一直跟着他们干革命了。
忽然感觉有些不协调,赵泽感觉有些奇怪,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卫兵,他总觉得,自己和他有一些,区别,有一些,致命的区别。
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最后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俩身上穿的衣服,面前的卫兵穿的是粗布麻衣,看上去很简陋,甚至脚上的鞋子都破了个洞,而他穿的则是一件笔挺的正装,用料精致,一尘不染,鞋子也是用上好的蛮兽皮制作而成。
这就是区别。
赵泽猛地心头一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哪个地方做错了。
认同感。
认同感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比方说一个绫罗绸缎、吃的油光满面的人和一个瘦弱苍老的人和奴隶说做朋友,奴隶以及那些底层的阶级人民会选择哪个呢?
肯定是选后者呀。
想要搞革命,就得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小陆,你说,在你的心中,革命是什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
赵泽继续发问,他觉得自己离找到真正的方法不远了。
年轻的卫兵笑了笑,挠了挠头,有些憨厚的说道,“俺也不知道,俺跟着先生干是因为先生救过我的命,至于什么概念……俺也没读过书,不大清楚。”
这样啊……
赵泽默默点了点头,或许第一步不应该去生硬的让别人加入他们,应该宣扬自己的理念,或者说,传播知识,布及教育,让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也读书,先了解概念也能吸引那些志同道合的人。
可是,这一件事并不简单,因为教书育人,现在的世道,有多少奴隶,他们才多少人去教?一个一个的教,能够教多少人?又需要多少时间?
恐怕没有一百年教不完,到时候他们都已经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