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褚国庆又熬了一锅送去,牛棚里的老人已经醒过来有意识了。
沉默地喝完了这碗柴胡汤,幽幽道:“还劳烦你们破费,死了才是解脱呢。”
褚国庆把碗拿过来,轻哼一声:“那你们下次再死吧,这次还是我闺女出的主意,不然让我那副药下肚,你们已经见...进土了。”
老人也没解释,等褚国庆走了,伸手去摸旁边好友的脸,被一掌拍开。
“还没死呢。”
“唉,都没死成。”
话是这么说的,但老人的嘴角是翘起来的,反正天黑,没人看见。
*
褚国庆拿着空碗回家,储暖暖赶紧冲过去,仰着脸好奇地问:
“爹,他们死了吗?”
褚国庆失笑道:“暖暖,死字不吉利,咱们不能把这个字挂嘴边,喝了咱们家的药,还有救不活的人吗?”
刘芳兰发现,自从有了闺女之后,自家男人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储暖暖也眯着眼笑,她要把这件事跟江老大说,看看能不能混个奖励。
第二天吃完早饭,储暖暖去江家,今天江爷爷罕见地在家。
储暖暖是藏不住事的,几乎炫耀地跟他们说这事,时不时瞥向江衡的房间,江奶奶看着捂嘴笑,故意吃惊道:
“暖暖这么厉害啊,你是怎么知道柴胡的?”
储暖暖:“......”
又被问住了。
江爷爷也觉得褚国庆有些不靠谱了,正好村里缺个大夫,不如就跟上面申请一下,调到上面卫校里去学习一段时间,好歹应应急。
就在储暖暖想得发慌的时候,江衡把门打开,叫她过去。
储暖暖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进去。
江衡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外壳是红色的。
储暖暖凑过去,把脸放到书上看他:“你打算怎么奖励我呀?”
江衡:......
本想跟她说,做好事不应该求回报,但看在她这件事确实确实帮上了忙,就算了。
下次再好好跟她说吧。
江衡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绿豆糕给她,这是江奶奶让江弘带回来的,她总舍不得孩子嘴里没甜味,但江衡不是很喜欢吃零嘴,不过想到可以赏给兔子,他就放到抽屉了。
晚上有只老鼠想来偷食,被他碾死了。
绿豆糕外、外皮很酥,吃起来掉渣,储暖暖怕掉到地上被嫌弃,就把绿豆糕捧在手里,吃一口就把头埋进手掌心。
婴儿肥的脸颊一鼓一鼓地,煞是可爱。
江衡收回视线:真是妖性不改。
大雪封山前,江队长又出去开了次会,说是上面新来了个主任,要到各村检查有没有落实劳动改造的事。
田地里没了活,各家都闲着在家里做家务,打理家里的自留地和家禽,出太阳的时候串串门。
打谷场上搭了个台子,江队长敲着锣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各家各户注意,中午吃了饭去打谷场开会,新来的主任要给我们说点事,是个人就得来,缺一人就扣一公分。”
储暖暖家中午饭吃的晚,差点被算成缺席,夫妻俩带着孩子坐在最前面,因为没人愿意往前坐,怕听着听着打盹得罪人。
刘芳兰自认倒霉:“我一听这个就犯困,不知暖暖随不随我,国庆你可得好好盯着我们娘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