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刚开始听到储暖暖要退学,还特意跑回去问了孙子:“是不是你跟暖暖说什么了,她娘今天来跟我说不上学了。”
江衡把灵气在体内收回丹田,才缓缓睁眼:“随她吧。”
江奶奶看他这不开窍的样子,咬咬牙:“以后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江衡看着门关上,倒是不以为然,他吃过不少苦,并以此为修行。
中学的班上本来也就十个人,突然之间有了三个退学的,其他七个人的家长也不想让孩子上了,都这么大了可以下工赚七八个公分,上中学也就是在村里种地,现在镇上的工厂都要求必须是城市户口才可以报名考试。
城里人都下乡种地了,郑清和桑正阳这样的都来了,他们农村人还有什么希望飞出去。
中学的学生都不上课了,郑清和桑正阳也在继失学后尝到了失业的滋味。
两个男青年正式开始种地,刚开始挥舞锄头,一天才挣了四个公分,还不如教课来得轻松,回到知青点,啥也不想干了,把橱柜里的糕点吃了,躺到床上都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喟叹。
第二天起来,动一下都感觉像是被腰斩了。
连着四五天,桑正阳和郑清才开始习惯,肉体饱受折磨,精神上可十分匮乏,脚踩着黄泥,背顶着朝阳,周围是一群朴实无华的大爷大妈。
郑清连拿画笔的力气也没有了,桑正阳倒是有灵感,写了几篇劳动人民的事迹和感触寄给京沪两边的出版社。
两人都期盼着再见到储暖暖。
时隔六天,储暖暖从储爷爷家里出来,穿着大伯娘给的旧条纹衬衫回到家里,刘芳兰这会正准备上工去,见暖暖回来了笑着问:“在你爷爷那过得怎么样?”
储暖暖拿出爷爷给的毛笔,翘起小嘴:“我们练毛笔字了,爷爷夸我写得很有灵气,以后是个大书法家。”
褚国庆被说得心痒痒,恨不得马上跑到亲爹家里,把女儿的大作拿回来裱在墙上。
刘芳兰也不着急上工了,望女成凤的眼神巴巴地看着:“你拿毛笔沾水,在门上写两个大字让爹娘看看。”
储暖暖闲庭信步地走到水缸边上,褚国庆跟个小太监似的舀了一瓢水送过去,瞧着闺女微微抬起娇俏的小脸,双手背在身后踱步。
亮出小手,似模似样的沾沾水,落下一个‘福’字。
褚国庆和刘芳兰立即凑过去,稀罕地拿手在水痕边上来回地抚摸:“我的乖乖,咱闺女难不成是文曲星下凡?这年头也没法高考了,这不是白瞎我闺女来这一趟?”
褚国庆语气生硬:“别胡咧咧,还有好几年呢。”
刘芳兰点点头,信以为真。
上工的最后一声啰声敲响了,两人才着急忙慌地出门,刘芳兰一边跑着一边朝家里喊:“暖暖自己找点吃的,爹娘上工去了。”
储暖暖点点头,还没尽兴,足足在门板上写了十个大字才满意离去。
还好还好,她以前无聊学了几门技术还没忘,这书法虽然只学了十来年,但好像放在这里足够打遍全村无敌手了。
储爷爷教她练字,她都是让着他老人家的,
这么一会在大伯娘家喝的玉米糊糊也消化了,储暖暖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翻开橱柜里的粗粮饼干,翻动了好几下也没摸起来吃。
实在是干巴的难以下咽,储暖暖皱起眉,跑到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放在手里掂量。
储暖暖:拿去江奶奶家蹭一顿饭应该不过分吧?
这么想着,她已经准备出门了。
刘芳兰让她学做饭,督促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储暖暖压根就不想给人做饭,刘芳兰每次一开腔,她就用那种迷茫、无助、带着可伶的目光巴巴地看着,刘芳兰就搂到怀里心肝心肝地叫唤了,连着好几次刘芳兰也知道这么回事了,但也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如果真让储暖暖说,谁有资格吃上她做的饭,她绝对会说是江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