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一愣。
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颜如玉似笑非笑:“别说这里一个庄子上的总管,就是阁老府里的大总管,见到我家公子的车轿也得靠边下马。”
师爷心头一凛:“是,是,公子身份贵重,自是他们不能及。 ”
颜如玉又说:“师爷,这话出去可不能乱说呀!”
“在下不敢,”师爷赶紧垂首。
“那就好,你说的那位大总管,不好好种他的地,来做什么?”霍长鹤问。
人家不是种地的……师爷暗暗想。
“在下人微言轻,还不知详情,不过,看他脸色极差,还说要借衙内所有的捕快衙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要借所有的人?八成是为着马场的事儿吧?颜如玉暗暗猜测。
霍长鹤也隐约猜到,但他不知道马已经全部被颜如玉弄走。
“倒是横得很,衙门里的公差,也是他想借就能借的。”霍长鹤垂眸,神情淡漠,“看来,县令大人平时没少受气。”
师爷叹气:“可不是。”
话出口又觉得不对,想往回找补。
“我的意思是……”
颜如玉嘴角扯出个笑意来:“师爷不必紧张,我们也没听见什么。”
师爷尴尬笑笑,颜如玉又问:“现值秋季,县令大人会去打猎吗?我们来时看到外面有不少田地,不知道有没有狩猎场?”
“没有,县令也不会骑马,不打猎,”师爷说,“不怕公子笑话,我们衙门里的官差骑术好的都没几个,更不会打猎,倒是人家县主家的人,颇有些本事,临城那边有狩猎场,他们应该都会。”
又闲聊几句,师爷识趣告辞。
依旧是颜如玉送他出去。
他对颜如玉客气且不敢小视,颜如玉似无意道:“我和公子是先行,后面还有商队,不知哪里能买到上等草料?”
师爷思索半晌:“每逢三,都会开集市,集市上就有,明日就是二十三,姑娘若是想要,我去跑个腿儿。”
“这种小事,哪敢劳烦师爷?”颜如玉客气,“平时衙门里的马用什么草料?”
“衙门里统共也没几匹马,草料也是从集市上买,要不然这样,我让平时去买的衙役多买些?”
“好,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师爷客气几句,高兴离去。
两次来,两枚金叶子,高兴坏了。
颜如玉回身到院中,霍长鹤正在院门口等她。
“我问过,他根本不知道草料的事,说是衙门只有几匹马,草料都是衙役去集市买。”
霍长鹤点头:“看来,吴县令根本不知马场的事,那些人马车挂着县衙的灯笼,一是为方便二恐怕也是想把县衙拖下水。”
颜如玉笑容沉凉:“他们可真能耐,不让人家知道,还要利用人家,若是出事还能找个替罪的。”
“吴县令能到今天也算是命大,”霍长鹤略一沉吟,“如果这次他办事得力……”
“那就给他个太平,”颜如玉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到哪,哪就生出事端,早晚会给朝廷那边借口。”
颜如玉忽然一顿,两人对视,都想到一个可能。
霍长鹤长眉微拧:“你是觉得,是有人在我们的路线上,步步设陷,我们若落入陷井,那就是死得活该;
如果我们不入陷井,就势必要反抗,反抗得多了,皇帝也会收到消息,以为我们不安分。”
“流放之路,走出平山灭寨的气势,”颜如玉打量自家夫君,“皇帝老儿怕是更不放心了。”
霍长鹤哑然失笑,又略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