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陌生的男人戴着大檐帽子,根本看不清脸,露出的嘴角泛起轻蔑的笑意,对着张建设比了个他看不懂的手势,扛起人迅速消失在街尾。
张建设疯了般追赶,却被拖着的伤腿带倒,滚在地上,再抬头事,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不停向前爬着,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直到再也爬不动。
他发出绝望的嘶吼,然后被街边楼上的住户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听不清那人骂的什么,张建设翻过身子仰躺在地上,张开嘴巴像是案板上快要脱水的鱼,身体痛到模糊,精神却格外的清醒。
“赵恒川,”他低声呢喃,面露疯狂,“我要杀了你!”
……
“这就是你交上来的稿子?狗都比你编得好!
滚回去重写!”
郑秋明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俯身捡起散落了一地的文稿,唯唯诺诺的退出去。
原以为之前攀上了贵人,没想到不但事业没焕发第二春,反倒还多了个累赘。
而且因为之前被刑拘过的事,虽说没被直接开除,但也就是靠着自个脸皮厚,自打回来上班,同事纷纷孤立自己敬而远之,上司也隔三差五的找茬打击,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真是干不下去了。
“他妈的,人又不是老子杀得,凭什么都这样对我!
真惹恼了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拿刀砍了。”
他躲进厕所洗完脸,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当成上司骂了一顿,发泄过怒气才走出去。
很快熬到下班,去财务结算工资的时候又跟会计打了一架。
会计是个膀圆腰粗的中年妇女,磕的瓜子丢在他脸上。
“你跟我撒什么横!有本事别干啊!上个月您被请去吃牢饭,班都没上几天,我不扣你工钱,难不成还要给你照满勤发吗?”
郑秋明忍住怒气,推了推眼镜。
“那也不能就给这么点!”
“有就不错了,知足吧你!活没干多少,天天想现成的,哼!
不要,就把钱给我放这!我可告诉你,这钱你今儿不拿,明天可不一定有你的份了,嫌少,去找领导特批,拿了领导的条子来,就是要给你发座金山我也能给你弄来。
没有就夹着尾巴滚,谁有闲心伺候你!不要脸!”
周会计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不干不净的话,郑秋明黑着脸把钱揣在口袋里走出单位。
家里的钱都让妹妹的男人卷走了,再不拿工资,自个连吃饭都困难。
他爹还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咋样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总有一天……
天阴,半路下起了小雨。
郑秋明低着头往家跑,路过馒头铺想买几个馒头却被告知没了。
“倒霉!”
家里米面都空了,今晚怕是要断炊。他皱着眉头往回走,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坐在屋檐下,破碗里放着两个雪白的馒头,看起来像是路人买了送给他吃的。
乞丐的手似乎有些问题,颤颤巍巍的伸向馒头,拿起时却不经意一抖,馒头滚落在地,一路到了郑秋明脚下。
郑秋明挺住脚步,乞丐略抬了下眼皮伸出手。
“谢谢。”
郑秋明呵呵笑了一声,抬脚狠狠的踩在馒头上,碾了碾。
接着飞起一脚把乞丐的破碗踢出去老远,另一只馒头也滚进泥水里,像濡湿的海绵,脏裂的无法下嘴。
“我吃不到,你凭什么吃!”
他得意的啐了乞丐一口,转身往家走。
没发现身后的乞丐将一根木棍塞在腋下,费力的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