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胡飞自己的话来讲,他压根就不是上学的料,而对于胡飞贪玩的性子,袁屿从来不会说什么,喜欢玩,那就好好玩。
所谓岁月,不过是几个春夏秋冬的轮回而已。
春时梨花雨,夏至水中鱼,秋霜山中果,冬寒炉夜火。
这便是袁屿,胡飞,潇潇他们三个人的一年四季。
胡飞和袁屿玩的时候,潇潇就会坐在一旁看,偶尔胡飞和袁屿叫她一声小丫头,潇潇便会垂眼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青梅竹马,亦算不得两小无猜。
只是,这段日子,过的出奇的平稳,静谧,让人几分留恋,仅此而已。
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87年夏,对于胡飞来说,这个时候就是噩梦,他是极不乐意的,因为又快要到考试的时候了。
1987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袁屿并不知道的事,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一个人正承受着沧桑巨变。
而对于袁屿来说,最要紧的事,莫过于临近考试的时候,胡飞说什么也不考了,他娘骂他,仍旧不去,打他,也不去!说是,不想上学了,执拗的厉害。
最后,胡飞娘拍着袁屿的头,抹着泪珠子,神色黯淡的叹着气:“阿屿,你自己去吧,反正我家阿飞去了也考不上的……”
胡飞可能有些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难为情,闷着头不说话。
那个时候读初中,其实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只有县城里有一所初中,离的很远,所以要住在学校,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去的时候,要背着几十斤粮食去上学,那时候的绝大多数家里,可没这么多余钱让你去买饭票,所以,只能拿粮食换。
六月末的时候,考试那天,胡飞没来,潇潇也没有来。
那个时候,袁屿才突然想起来,已经好些天没见这个小丫头了。
语文数学考完,也就没了。
回去之后,袁屿和胡飞跑了很长的路,去了李家庄,几年了,第一次到了杨仙姑家,问起来潇潇,杨仙姑想了很久,脸色有些白,支支吾吾的说走了。
再问,杨仙姑就关了门,关的死死的,怎么叫也不开。
胡飞气呼呼的说:“这小丫头,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讲义气!白眼狼!”
看着气呼呼的胡飞,袁屿低着头,沉默了半天,说:“阿飞,我可能也要走了,你好好上学!”
胡飞挑着眉毛,揽着袁屿的肩膀笑道:“别闹了!上哪门子学?我都没去考试,再说了,你要去哪,我都想好了,再过几年。咱哥俩长大了,就让我老爹带我们出去闯闯!听说外面可新鲜了……”
袁屿只是轻轻笑笑。
回去的时候,袁屿就听见人说,他们这里来了两个道士,长的可俊俏了,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于是,袁屿更加的沉默了。
夏日炎炎,有老蝉从树上跌落,扑棱着翅膀无力的嘶鸣,原地打着转儿,挣扎着似乎想要重新飞起来,可只是徒劳,等待它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