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还愣着干嘛？”

陈澄一句话打断了出神的我，她左右手提的满满的四五袋东西，这小菜市场也没用小推车什么的。

我尴尬的问:“提的动吗？给我一点。”

“嗯，给你。”

我真的发现了，和这个人讲话一点都不能客气，她是真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我接过大米，右边半个身子一沉，扶稳了左胳膊下的拐，吞咽了一口唾沫，苦笑着慢慢移动。

她也不嫌我走的慢，我们就这样磨磨唧唧的走了小半截路，才看见小区的大门。

我差点就撑不到家，不是说我太矫情，瘸着腿的日子是真不方便。

我把东西放在客厅门口，陈澄路过一把提了起来，然后进了厨房。我是厚脸皮，可还没厚到这种地步，红着脸进了厨房。

“剩下的我来吧，你去……看书。”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让她看书的话，她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不知什么时间才能吃到饭。我帮你，书可以明天再看。”

这个到目前看起来那么完美的女人，终于在厨房表现出了不完美的一面。她把择菜的时候扔掉大片好好的菜叶，稍微闻到一点调料味就开始打喷嚏，对着那一堆五花肉直发呆，虽然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可她笨拙的手法实在让我受不了。

“美女，别难为自己了，你要不还是出去看书更好一些。你看这一地狼藉，都是你的杰作。”

地上的水渍踩上去滑的不行，我把拐杖还放在一旁忙活，金鸡独立一样跳来跳去，时不时的扶着案头，生怕自己被滑倒。

陈澄在那条鱼面前终于败下阵来，比她脸还大的活鱼活蹦乱跳，不安分的躺在案板上，分明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还是本能的挣扎着。

我接过陈澄手中的菜刀，扣过刀身一下敲在鱼头，大鱼终于不再跳动。我转回刀刃，顺着鱼肚白豁出一道口子，清理了内脏，三两下刮掉鱼鳞，放入调料腌制备用，陈澄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我忙碌。

起锅烧油，把提前准备好的葱姜蒜过油，清洗好得鱼摆进油锅，翻炒两下加水。大火猛住十分钟，中火闷上半小时，小火收汁。

陈澄终于忍不住发问:“很专业，学过？”

我摇了摇头，举着锅铲说道:“不，天生的手艺，老天爷赏饭吃，我以前还想着等我以后有钱了，就开个小店，一天赚几块钱的养老金，晚上的时候就去广场里找跳舞的小老太太。”

陈澄抽了抽鼻子，闻着菜香味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实现这个想法，我可以投资，前提是不管什么时候我到店里，你都要给我做饭。”

这娘们，没喝酒呢就开始说胡话，我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瞎话，她也能信。然而我不知道的事，有些事情，莫名其妙的成真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齐活儿，端菜上桌，陈澄忙着拿起筷子，盛好米饭，我的心头却莫名其妙闪过一种家的感觉。

是错觉吧，我看着忙着夹菜的陈澄，我才认识她多久，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可没有这种福气。童话故事里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故事，只有在童话里才会发生。

夹起一筷子饭菜，突然想起一些关于何妤的陈年旧事，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我把鱼肉往陈澄的面前推了推，她嚼完嘴里的米饭，问我:“你怎么不吃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