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渊虹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稍微靠近一点就能闻到股浓重的烟臭味。曾经帅气的大背头，跟鸡窝一样凌乱。名牌的羽绒服，有好些个烟头烫出来的洞。

他又续上了一根烟，用嘶哑的嗓音说:“对不起，齐览。”

我站在他身前，俯视着朱渊虹，他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所以呢？你是来给我道歉的？我们之前的恩怨早就了结了。”

朱渊虹抱住脑袋，滴滴答答的落起金豆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抓我我的衣摆，可怜的祈求道:“齐览求你帮帮江暮雪。”

我使劲的拽开他的手，考虑到安全往后退了退。“朱渊虹，你在说什么东西，江暮雪又怎么了，她不是挺好的。”

朱渊虹瘫坐在楼道里，后背倚靠着楼道墙壁。

“你……能不能和江暮雪在一起。”

我好想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让他品味一下这是不是人话。

我从烟盒里拔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朱渊虹继续说道:“我爱暮雪……真的很爱她，只是当年无知做错了事情，这辈子都无法弥补。我从小被娇生惯养，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当初才会对暮雪做那样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我希望她能够幸福。对暮雪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

我搞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所以，你到底想讲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

朱渊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半截烟，狠狠的撮了一嘴。他抹去眼泪，说起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讲述中途时不时的抱头痛哭，看的出来，他打心底厌恶自己。

“暮雪搬家到她外婆家的静宁县，她爸带着她四处寻医，我心里有愧，找到她最开始去的医院，让护士联系江叔，说医院推出看病补贴，可以申请补助。

她家里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江叔回来了一趟，我去见了。我坦白了一切，并且愿意承担她所有的医药费。我跪在江叔面前，不敢祈求原谅我，只是让我能够弥补一时糊涂犯下的大错。

江叔都没动手打我一顿，含泪离开，我本以为没了后续，直到我见过他的半年后。江叔联系到我。说他查出了癌症，再没本事赚到钱给暮雪看病。

暮雪的病每个月的药消费不低，经常要去大城市的医院，找专家做心理疏导。我开始负担她的一切费用，两年后，江叔死在了家里。他不想把钱浪费在自己身上，他的病从头到尾只去过一次医院。

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去远远的看过她，我认识了她在糕点学校的闺蜜刘颖。她告诉我，暮雪很不稳定，特别是知道江叔的去世的消息后，一度奔溃。她在医院待了没多久，突然说要来找你。我知道，现在你才是这个世界上让她有所挂牵的人。”

我听的气冒三丈，“你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告诉你朱渊虹，我可以拿江暮雪当朋友，但你……不配。滚开，不要脏了我家门口。”

我不怀疑朱渊虹就是跑来找骂的，如果不是他，或许江暮雪的人生不会这么坎坷。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为自己的禽兽行为开释。

就当他说的是真的，怎么能对喜欢的人，做出那种禽兽的行为。

朱渊虹捡起地上的烟头，紧紧握在手中，他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我。

或许上次在饭店欺骗我，讲述一个假故事，是让我对江暮雪不要有额外想法，而这次来真的是希望我和江暮雪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复杂之处，而且人这种动物，本来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