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了,亏我这么相信这孙子,怪不得人家堵上门来,我还以为是单纯的拐走人家闺女不乐意了。
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你觉得自己对安静有所愧疚,所以你毫不犹豫的抛弃谢雅沁?可她也在你身上浪费了五年,你真他妈畜生。”
我嘴上骂着王浩替谢雅沁抱不平,内心却也有种无力感,假设在把我替换到他的位置……能做的,也不过是伤害其中一个人。
此时此刻我倒是希望王浩没有一丝良知,不就是睡了一觉,能有多大的事情,这个社会不就这样。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有些两难的困境,只能硬着头皮做出选择。
安静当时为他不仅自残,还威胁家人。
王浩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猛的站起身子来。冲着我怒吼道:“齐览,你踏马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他妈也不想这样做,可我每次看到安静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就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站出来承认。她这些年面对亲人邻居的嘲讽,就算是大夏天也要用东西遮挡住。因为我的错误,却要让她承担责任,是啊,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来无所谓,可就是在别人眼里的一点破事,它在不停地折磨我,我还要给整个世界装出一副幸福快乐的模样。我他妈……”
王浩还想继续发泄,但老板过来了,忙说麻烦我们小声点。
周围无数异样的眼神落在王浩身上,我拽着他坐下,对老板说结账。
话已至此,酒已无味。
我们相互搀扶,走在大马路上,吹着故乡的风,感受人世烦忧。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是不停的向前迈着步子。
王浩低声呢喃着,低声诉说他的挣扎。
“我从小调皮,上房揭瓦,打架闹仗,直到有一次去掏鸟窝,趴在你家园子后面的树上。看到你爷赶牛的鞭子在打你,你蜷在墙角,哪怕害怕的都不敢大声哭。他的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打的累了转身进了屋子,我悄悄喊着你的名字,可你没有听到。我就趴在那里,一直到晚上,花姨回来看到你,泪眼婆娑,冲着老头诉说着她的不满,然后一群人闹着分家。争来争去也就没人顾的上你了,你偷偷的在院子里抹着眼泪,你可真他妈的惨,那时候就想着,我以后要罩着你,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俩一样惨,只是造化弄人,我遭受这种煎熬的时刻来的晚一些。”
提起以前的事情,我就像是把愈合成痂的伤疤再次撕开,那些遥远漫长的回忆能够让人窒息。
“你应该在村里的风言风语中听到过,我还有个姐姐……”
王浩喝有点多,意识还清醒,支吾的嗯了一声。
我继续说道:“他们一直以为我是个小孩子,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我知道啊,我妈怀孕了,去医院查出来是个女孩,老东西不满意,骂着说女娃是赔钱货。他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都送人了,所以在他的无与伦比的霸权下,逼着我妈打掉了那个孩子。从那以后……老东西开始对我妈不满,他虽然觉得我爸没有另外的两个儿子优秀,可终究是他儿子,是能够给老齐家传宗接代的。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啊,村里人还把这当做笑话来讲,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和看东西顶着干,他说东我偏往西,他说干活我偏睡觉。这样无谓的反抗,能够得到的只有更多的挨打。可是他死了,这些事深藏在心底。”
其中折磨痛苦,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微风吹散泪水,月光照亮纠结。
“王浩……你说明天会好起来吗?”
“不知道,但我要结婚了,我应该会幸福。”
王浩伸手搭在我的肩膀,我们勾肩搭背走在马路边,夜里偶尔路过的人看向我们,总是投来奇异的眼神。
两个满身酒气的神经病,漫无目的的晃荡在大街上。
直到王浩停下脚步,指着永清湖的方向,“兄弟,陪我去划船好吗?”
于是我们疯狂奔跑,感受着心跳加速,跳下一层层的台阶,诸多煎熬挣扎的想法,挥发在汗水里。
到摆放租船的地方,窄小的码头上有道门,门被锁着。
王浩忍不住气愤,朝着破门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