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锦推开我,从警示牌下站起来,“最后麻烦你一件事情,陪我去看看李文明吧,他去世以后,我都不敢去他的墓地。”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陈文锦走在我前头,我跟在她的身后。
就像两只掉队的大雁,找不到南归的方向。顺着生锈的铁道,一直向前……
银川烈士陵,我特意买了两束鲜花。
墓碑上贴着李文明的黑白照片,他的表情还是生前那样严肃。在他活着的大多数时间里,他总是用这样的神情,对抗所有的事情。
或许他再开朗活泼一些,再心思细腻一些,陪着陈文锦行走在遗忘轨道的人,就会是他了。
正是因为他的死板,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反而是他永远无法在一起的。
他人都走了,我想这些有点不太人情,可他活着的时候……最大的理想,也就是陈文锦。
陈文锦蹲在墓碑前,低声细语的说了很多话,我都没认真听,因为那本来就不是讲给我的。
我就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等待。
半小时后,陈文锦擦去泪水,释然的我对我说道:“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我看她状态不太好,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吧?”
她故意耸耸肩,假装轻松的说:“我好着啊,现在就很好。”
我独自先离开了,出租车走了一半的路,我总觉得不对劲,立马让司机掉头。
等我赶回去,没找到陈文锦的身影。
忽然有一阵很大的风,吹的莫名其妙。
李文明墓碑前的那两束鲜花掉落在奠台下,独留在上面的只有一张信纸。
那是陈文锦的遗书,我来不及感谢这阵奇怪的风,转身跑向公墓外面。
在我不经意扫过墓碑的时候,遗照上的李文明似乎在微笑。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睡的时间太长眼花了,反正再后来去看李文明的时候,也没见到遗照笑过。
当我着急忙慌的赶到遗忘轨道。
陈文锦安静的躺在告示牌一旁的轨道上,从手腕流出来的血覆盖在生锈的铁轨上。
鲜红,刺眼。
在她的四周是枯黄的野草,天空上飘着白色的云朵,很软,看起来就像。
我紧紧捂住她的伤口,一边打了120,救护车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很冰凉。
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她被推进了抢救室。
我缴完费,医院通知了她的家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文锦妈妈,一个寻常妇女,就像我家楼下的阿姨。
她哭的泣不成声,知道是我叫的救护车,感激的差点跪在我面前。
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有关陈文锦的事情,在妈妈的眼里,陈文锦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
平时还行,学习还行,什么都还行。
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晚上六点的时候,我给陈澄发消息说自己有点事脱不开身,而陈澄说她知道了,也没问我什么事情。
又等了半个小时,医生从急救室出来,说病人体内检测出了大量抗抑郁的药物成分,而且流血太多,生命体征暂不稳定,要家属等通知。
又等了很久……
急救室外边,我有些心烦意乱。出了医院,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包烟。蹲在路口不知不觉的抽了十几根。
我有些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给远在美国的王浩打电话,可他并没有接。
「我要死了,速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