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心中有事,对他的劝酒来者不拒,很快就喝得面红耳赤,醉眼蒙眬,嘴里也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起胡话来。
林如海目光一闪,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贾府的情况。
贾琏举着玲珑杯晃晃悠悠,杯中的酒水被撒出去大半,打着酒嗝囫囵回话,只把贾府的情况说了个清楚明白。什么原本是二房管家呀,王夫人贪墨公中财产呀,还有自己老爹贾赦怎么拿回了管家权呀。
还说林表妹自从进了贾府就一直病歪歪的,凤姐跟他说老太太想把黛玉跟宝玉配在一起,但是王夫人属意宝玉和自家侄女。言谈中还刻薄地贬低了宝玉一把。
“我那宝兄弟,长得倒是丰神如玉,倜傥出尘。不过这人嘛……”贾琏拉长了声音冷嗤两声,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很是个怜香惜玉的,这府里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姐姐妹妹的乱叫,自小就爱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儿。这不听说他前些日子去了学堂,也不好好读书,整日跟亲戚家的男儿亲嘴儿摸屁股,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上。”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意味深长。
林如海听到贾府内里竟是这样的龌龊,想起之前贾母来还说要把这个荤素不忌的宝玉跟自己的女儿配在一起,他就气的直哆嗦,当下就想把手中的酒杯扔到贾琏头上。
贾琏已经彻底喝醉了,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皮半天都不眨动一下,即便这样他嘴里仍不闲着,不管不顾地扯起了荤段子,说起楼里的姑娘哪个身子嘴软,哪个最会伺候人,哪个最会玩花样……
直把林如海气得七窍生烟,迁怒之下,手中的酒杯再也控制不住飞向了贾琏的脑门。
贾琏被兜头泼了一脑门酒水,连带着被酒杯击中的巨痛,嘴里哎呦一声,软趴趴的从座椅上摔了下去,竟是直接睡过去了。
林如海面色阴沉地站在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的贾琏,整个人都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半晌后,他冷笑两声,淡淡的说:“送表少爷回去。”
林伯连忙出去叫人,暗自替贾府捏一把虚汗,看老爷这样子贾府恐怕要遭殃了。
贾琏喝得烂醉,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他扶着头靠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喊疼,两位奶兄见他醒了,连忙端茶递水的伺候。
赵天粱、赵天栋看着贾琏脑门上拇指大的包,对视一眼。
赵天粱迟疑的问道:“二爷昨天跟谁喝酒了?怎么脑门上还碰了这么大一个包。”
贾琏闻言,连忙摸向自己脑门,那里确实有一个大包,他让赵天粱去拿了镜子过来,仔细端详。经过一夜时间,脑门上的包已经变得乌黑发紫,看起来非常吓人。
贾琏努力回想昨天的情景,恍惚还记得是林姑父叫他一起喝酒,之后的事就记不得了。
他捂着脑门上的大包,懊恼着一会可没脸出门了,直接喊赵天粱出去打听这包是怎么来的。
赵天粱看他像是痛狠了,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不肖一时半刻,他就回来了。
“我去管家那问了,他说是您跟林姑爷喝酒喝醉了,起身的时候直接磕到桌腿上去了。”
听到这话,贾琏也不好再发脾气,当下让赵天栋找来了一条青色镶着红玛瑙的抹额勒在额上。之后,他就躺回床上忍着头痛寻思事。
这次贾母之所以派他带着这么多人送林表妹回扬州,本来就是打着发一笔绝户财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