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康熙把心思分给了太子,分给了养在宫外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分给了抱给了佟妃抚养的四阿哥。
却没怎么多关注万黼。
康熙总觉得他还有很多时间。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万黼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康熙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万黼抄一些往生经,希望这孩子转身到一个富贵的人家,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平安顺遂的过完一辈子。
梁九功也上前帮忙整理。
主仆二人整理好后,康熙看梁九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难得笑了一下,问:“你这家伙,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就是。”
梁九功就说:“皇上抄这些可是要烧给万黼阿哥?”
康熙说了个不然呢。
梁九功低了低头说:“奴才听去提参汤的小太监说,长春功的玉淑嫔娘娘也在给万黼阿哥抄经书。”
康熙手顿了顿。
梁九功就把经过说了一下。
康熙叹了口气,却觉得自己冷了一天的心稍许有了些火热。
“玉淑嫔一直是个心软的人。”
不知怎的,康熙说了这句话。
梁九功很明智的当做没听到这句话。
康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梁九功很聪明的接了一句:“皇上,现在约莫是子时六刻(晚上十二点半左右)。”
康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没有心思睡觉了,便随意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梁九功等人也就跟着康熙往外走。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长春宫附近。
康熙驻足远望,明媚房里的灯隐约还亮着。
康熙叹了口气,想进去看看,却被梁九功一把拉住:“皇上,今天是十五。”
康熙停住脚步,有些懊恼。
今天是十五,又逢万黼阿哥殁,自己今日无论去坤宁宫还是储秀宫都行,唯独不能来长春宫。
又在远处看了看,站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看里面的灯熄了。
康熙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储秀宫。
梁九功等人也跟上了康熙的脚步。
储秀宫里,那拉贵人眼圈青黑,嘴唇发白,穿着一身白衣正在给万黼阿哥烧纸。
内务府的人速度真的很快,不到两个时辰就送来了合适的棺椁,又把万黼阿哥等尸体做了防腐的处理。
现在的小小的棺材还没有盖上,万黼阿哥幼小的身体就躺在里面。
稍作处理后的脸蛋只是有些苍白,万黼阿哥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拉贵人又烧掉一批黄纸,单薄的身体扑在小小的棺材上,泪眼朦胧地抚摸着棺材里的儿子。
母子血脉相连,母送子丧,一大悲事。
那拉贵人肉眼可见的憔悴,看着仿佛只有一副骨头架子了似的。
“额娘的万黼……”那拉贵人嘴里喃喃着,只觉得万箭穿心。
她此时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是否要去恨某个人,更不知道该去恨谁?
是该恨当年害自己早产的人,还是该恨为难自己的人?亦或者是去恨那个对自己母子没有过多关注的高高在上的大清朝的皇帝?
可她现在只恨自己。
若是她早点关注一下万黼,是不是万黼现在依然虚弱的躺在床上喊她额娘,而不是躺在这副棺材里?
泪眼朦胧间,那拉贵人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