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胤礽重重地跪在地上。

“儿子知道，索额图犯下大罪，非死难恕，但他是皇额娘的亲叔父，是儿子的长辈，儿子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话。”

“儿子并不期望汗阿玛能放过他，只要让他死得体面些，别那么痛苦。”

元卿告诉他，索额图此次被捕后，被用上了，律法中只有十恶不赦且罪大恶极的重犯，才会用的九条铁链锁住身子。

断水断粮，索额图被活生生饿死在宗人府里。

那该是多么的痛苦，胤礽不敢想象。

康熙垂眸，看着地上的儿子。

不知该说他心肠太软，还是太重情义。

这是胤礽第一次搬出仁孝皇后，康熙只能妥协：“起来吧，朕答应了。”

胤礽没有起身，继续说道：“早朝时，有人说索额图是仗着儿子的权势，才敢这般作为，儿子以为此言不假。”

“是儿子太过信任他们，任人唯亲，全然忘记汗阿玛的悉心教导，有负储君之责。”

“儿臣自请汗阿玛，废皇太子之位，择贤者居之。”

“你说什么！”康熙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动作突然，身形有些晃动。

“皇上息怒。”

殿内的奴才们跪倒一片。

康熙走到胤礽身前，抬脚想要朝他踢去，又强行控制住：“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胤礽重复道：“请汗阿玛，废黜儿臣皇太子之位，择贤者居……”

“混账！”康熙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抬脚踢在胤礽的肩膀上。

“唔，”胤礽闷哼一声，又重新恢复端正的跪姿，全身都透出倔强。

康熙来回踱步，身体不断颤抖，身旁的拳头一会儿握紧，一会儿张开，反复了无数次。

他看向胤礽，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自请废太子之位，真是大清第一人啊。

“堂堂皇太子，大清的储君，竟然为了几个臣子的胡言乱语，就自请废黜。”

“好啊，这便是朕自小教你的为君之道吗？”

“若是朝中有反叛之人，让朕退位让贤，朕是不是也该如同你现在这般不成器的样子。”

“立刻滚去坤宁宫外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梁九功你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逆子，更不许任何人求情。”

梁九功上前想替他顺顺气，却被康熙一把推开：“还不快去！”

“嗻，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为难地走到胤礽面前，低声说道：“太子爷，您就服个软，认个错吧，奴才求您了。”

胤礽却突然变得跟驴一般的犟脾气：“儿臣领旨，谢汗阿玛恩典。”

他再次给康熙磕头，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乾清宫。

这……

梁九功赶忙追上去。

这父子二人，现在居然一个脾气，把他给夹中间，以后可有的是罪受。

一路上，梁九功使出浑身解数劝导胤礽，让他去给康熙说句软话。

可胤礽完全不回应，走到坤宁宫外，他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咚——”的一声，梁九功看着他的膝盖，担忧得不行。

暗地派人去请太后和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