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她会变得和新生儿一样,忘掉所有的一切
——不只是失去记忆,甚至连怎么说话,怎么走路也会全部忘记
——一是让玛丽安获得解脱,二是让她回到最初的状态
——既然是她的指挥官,就必须做出选择。
即使离开,跑到了外面,研究室里的话仍是犹言在耳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要逃?
连瑞恩自己都不知道,身体就不由自主做出了反应
当年他目睹双亲被杀害后,作出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逃避。逃避。拔腿就是逃避!!
是害怕了吗?
瑞恩曾这样自问过自己
是的,就是因为害怕了,所以他逃避了
也是从这时开始,他才懂得那个道理
那个关于亲人被杀害后才懂得生命是珍贵的道理
“可是!为什么面对这事我要逃?”
瑞恩在走廊止步,朝天大喊
“为什么?”
其实答案他自己可清楚着
玛丽安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重要了
情绪一转,他宛如个精神失常的疯子,爆射浑身杀意与怒意,其面目狰狞,脖颈青筋暴起
“嚣嘈!你该庆幸你死的早!我跟你不共戴天!!”
大骂着,情绪重新回归到刚刚那个样子,瑞恩趴在墙边,额头碰在墙上,两手无力的抡拳捶砸墙体
直到两手砸至飙血,他本人好像也感受不到疼痛
血液顺着墙体滑下,晶莹剔透的泪水落下
两种液体混杂到了一起,淡淡然的血腥味飘散而出
这时,提尔比茨和拉毗赶到
前者受到安德森的讯息,在极乐净土的妮姬维修中心短暂告别圣赫那拉后,动身前来
后者本就从医院一直跟随瑞恩来到极乐净土企业塔,接收到来自英格丽的指示后,就前去寻找瑞恩的踪迹
而两人恰好在这一条通往研究室的走廊上碰到瑞恩
拉毗正想踏步向前安慰,提尔比茨却抢先一步,她只好缩了缩手,在后面等待
“武儿,你疯了吗?自残是没用的!何必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提尔比茨说着,用力拉开瑞恩
可当他和好兄弟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被吓到了
瞳孔发红,血丝覆盖了全部眼白,如此赤脉贯睛是愤怒与悲伤已经到了极点才会出现的情况
瑞恩此刻的表情,比听闻海因茨死讯的瑞恩表情还要可怕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那谁能告诉我?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拯救她?还有什么办法去拯救一个被宣告着‘必死’的人!”
“你先冷静点……武儿,事情还有考虑的余地”
“考虑的余地?一种是我亲手杀死她,另一种是我让别人杀死她……你能想象吗提子?你可以想象赫那拉在你面前死第二次吗?”
“这……!”
显而易见,是个人都会说no,说不想
提尔比茨作为失去过一次爱人的人,能够跟好兄弟感同身受,这也是他来的理由之一
自己能走出来,好兄弟肯定也能走出来
为此,他一定要动之以情,言语也好,拳头也罢,只要能将情感传达过去就好
“呵呵呵……哈哈哈哈……答不上来吧,提子,就连你也不想看到赫那拉,你最爱的人再死一次吧”
“武儿,你够了!就算选择物理洗脑,这样不也能保住她吗?她仍然是玛丽安,她仍然能活下来啊”
是啊,确实啊,确实能保住她啊……
可是。
瑞恩一手捂住头疯魔的大笑
“可是这样的玛丽安她还是玛丽安吗?!肯定不是了啊!”
“提子,你那时恳求着,向从来都不相信的神祈祷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赫那拉记住你吗?”
“你知道吗提子?”
“当你带着赫那拉上战场,我很开心,这代表着我们能够并肩作战了”
“可当赫那拉开口说‘初次见面’时,当她对我恭恭敬敬,把我当作是一位指挥官时,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能记得你,那我呢?”
“我们明明曾经有着如此友情,有着如此关系,现在说不记得,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那我呢?”
“难道我和赫那拉曾经的记忆都是假的吗?”
“现在,玛丽安不会再记得我,那个曾经的她不复存在,这样的她毫无任何意义,我想要的是一个有着玛丽安记忆的玛丽安!而不是一个顶着她躯壳,顶着她的容颜,顶着她声音的玛丽安!”
“既然是这样,她还能叫玛丽安吗?”
“不能!她根本就不配!”
这一番言论彻底让提尔比茨无话可说
曾经,那位叫发哥的男人这么问过瑞恩
——若是意识上传了,或是大脑移植在铁罐头里,你这个人到时还能称为‘你’吗?这真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那么……瑞恩指挥官你会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