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星月漫天的夜晚。
“几位客官,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但那个店小二百般殷勤的问起之时,康丰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们出去还要先给你打招呼不成?”
“小人只是想问一问,要不然留着灶里的火,也好伺候诸位客官用些宵夜。”
这个店小二生的五短身材,几乎要比康丰年矮半头,虽然躬着身子显得更矮了,但却一点都不瘦小,他那敦敦实实的五短身材显得有些扎眼。
“咦?”
康丰年用鼻子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声音:“我记得刚住进这家客栈的时候,店小二应该不是你吧?”
“原来的那个店小二回老家办事情去了,小人先顶替几日。”
“不用给我们准备宵夜,我们会在外面用些吃食。”
肩膀上搭着白手巾的店小二赶紧应了一声:“是,那就不给诸位客官留火了。”
康丰年、陈长生带着一大群手下离开了客栈之后,这店小二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当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渐渐隐没到云朵之后的时候,整个客栈已渐渐的安静下来,似乎已经完全陷入到沉睡当中。
店小二不紧不慢的脱下了身上的大褂,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然后又从床底下取出了一双鹿皮底的软靴:穿上这样的靴子,就可以像夜行猛兽脚上的肉垫一样,走路的时候无声无息。
换上了鹿皮底的软靴之后,又从怀里摸出两条长长的绑腿带,以无比熟练的动作在把裤管紧紧的缠住——这可以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轻巧,避免裤管发出不必要的声响。
这个“店小二”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虽然陈长生和康丰年已经带着大部分人手出去了,但留守的那六个人同样不可小觑。
安北所的人,最善于秘密潜入,渗透刺探是他们的看家本事。能跟着陈长生千里迢迢来到长沙府的,肯定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精锐中的精锐。
面对这样的高手,哪怕是一丁点的疏忽大意,也会导致可怕的后果。
这个“店小二”一点儿都不敢马虎,根本就不敢从正门进入,而是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爬上了那道矮墙,借助矮墙的高度,把耳朵贴在东厢的后窗上,仔细的倾听着:
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呼吸频率就可以判断得出来:这个房间里总共有三个人,而且进入到了睡梦当中。
“店小二”很清楚的知道安北所的人数,除了已经出门的那些人之外,应该还有六人留守。其中的三人已经入睡,还有三个人没有睡呢。
西厢的第二间房的房门和窗户全都洞开着,这里有另外三个留守者。
在那个位置上,轻而易举就能将整个小别院的情形尽收眼底,任何人想要进入这个别院,都会被他们发现。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投石问路”“调虎离山”的手法,就是最常见的手段,但这种手段对于安北所的这些高手没有用,而且一定会弄巧成拙引起他们的注意。
“店小二”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耍小聪明,他没有使用任何所谓的“技巧”,而是采用了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等!
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只要耐心的等待,总能等到机会。
虽然蚊虫在耳边嗡嗡乱飞,把裸露在外的肌肤叮咬出一个又一个奇痒不比的包,但他却毫不在意,继续趴伏在矮墙上苦苦的等待着。
当他看到西厢房的一个人站起身来的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
那人起身,必然遮挡另外二人的视线,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
没有任何犹豫或者是迟疑,以无比灵巧的动作翻过矮墙,落地的时候尽可能的把身体重心压低到了极限,同时先小心翼翼的用脚尖着地。
等到脚尖完全接触地面之后,才慢慢的放下了脚掌,利用足弓的天然弧度作为缓冲,分散全身的重量,连一点点的灰尘都没有溅起!
重重暗影的掩护之下,这个“店小二”看起来就不象是一个人,反而更象是一条蛇或者是壁虎之类的爬行动物,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墙根,就好像是在“顺墙游走”一般。
这样的夜行方式看起来虽然诡异,但却最有效,只有经受过长年累月的专业训练,以及无数次的危险潜入,才能锻炼出这样的能力。
这个别院并不算很大,哪怕只是弄出一点点的动静,也会惊扰到那几个留守者。
他已经足够的小心了,甚至连墙壁上的每一处凸起都熟记于心,免得身上的衣物和墙壁摩擦发出最细微的声响。
对方全都是高手,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个“店小二”显然也是个高手,对于他来说无论是秘密潜入还是进行渗透,都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真正的难处就在于:潜入之后,要让对手没有任何察觉,只有这样才能反反复复的潜入,随时知道对手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