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巫师,你我都是医者,从来就没有污垢的说法,也用不着回避。”陈长生面色庄重的说道:“请让我看看孩子的便溺情况吧。”
这个孩子确实已经拉了,身下的毛毡一片狼藉。
孩子的排泄物稀的好像水一样,但却嫣红艳丽,明显就是便血呀。
除此之外,还伴有大量的没有完全消化的食物之外,但却没有新鲜粪便的那种恶臭,反而有一种奶制品发霉变馊的那种酸臭味……
孩子的消化系统肯定有问题,而且一定是肠道而不是胃部,这是最基本的判断。
看着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孩子,陈长生顿时就想到了点什么:“有没有羊皮纸?”
“羊皮纸?有……”
老巫师用当地语言对乌拉图娅说了几句,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马上就取出了一大块薄薄的羊皮纸。
陈长生用力扯下一小块羊皮纸,用羊皮纸蘸了蘸孩子的排泄物,然后说道:“把蜡烛拿过来……”
虽然老巫师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拿起了粗大的牛油大蜡,凑到了陈长生的面前。
陈长生用力的揉搓着沾染了排泄物的羊皮纸,然后徐徐展开,把羊皮纸慢慢的放到牛油大蜡的上方一遍又一遍的烘烤着。
在高温的烘烤作用下,羊皮纸上的油脂和水分已经蒸干,变得又薄又脆,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蛋白质的那种恶臭味道。
但陈长生却毫不在意,继续慢慢的利用烛火烘烤已经变成半透明的羊皮纸。
残留在羊皮纸上的那些粪便残渣被烘烤成了深褐色,要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几乎难以分辨的白色小斑点儿……
当陈长生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的时候,老巫师小声的问道:“看贵人的神态,似乎已经对小泰吉的病情有所了解了吧?”
“是的,我已经基本可以诊断出孩子的病状了。”
“那可太好了。”老巫师赶紧对乌拉图娅说了几句什么,这个女人顿时面露狂喜之色,连说带比划的说了一大通,但陈长生却连一句都没有听懂。
“别吉说,既然贵人已经知道了病情,就请贵人赶紧开出药方来吧。”
“这病很简单,也不需要开什么复杂的方子,我简单的说一下,尊贵的巫师肯定能记住的。”
“请贵人开口。”
“用二两雷丸……”
“贵人,我们这没有雷丸这味药。”
“使君子总有吧?”
“使君子有。”
“鹤草芽有没有?”
“有。”
“使君子和鹤草芽各取二两,熬煮成三大碗汤药,再取砒霜少许……”
听了这句话,老巫师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砒霜?
那是剧毒啊。
仔细想来,刚才陈长生说的那几味药,全都是有毒的。
以毒攻毒原本就是一个很重要的用药法则,使用带有毒性的药物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每一味都有毒,而且还要用到砒霜这样的剧毒之物,那可不一样了。
看着老巫师的眼神儿,陈长生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知道尊贵的巫师在怀疑我,怀疑我要毒死这孩子,是吧?”
“我……我只想知道贵人为什么要用毒药,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而已。”
“因为这孩子的病……必须要用这样的药物,至于说毒性……肯定有毒的。”陈长生笑呵呵的看着老巫师的眼睛:“尊贵的巫师曾在中原逗留过几年,应该听说过一些我们汉人用药的手法吧?”
“以毒攻毒的道理我懂,但砒霜……”
“尊贵的巫师您误会了,我开的这个药方可不是什么以毒攻毒的手法,而是对症下药。”
严格的说起来,绝大多数药物本身都是有毒的,“是药三分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最要紧的是看怎么用。
若是用的恰到好处,要命的毒药也能成为救命的良药,更何况砒霜这东西本就是经常见到的毒药,真要是害人的毒药,药店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售卖呢?
这些道理本就十分浅显,老巫师不是不明白,但砒霜……他真的不敢用啊。
“贵人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用砒霜?”
“这孩子的病……其实也不能算做的病,就是很常见的三虫症而已。”
三虫症?
听到这三个字,老巫师如梦初醒,顿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