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哈人,只是敌人的敌人,而不是真正的朋友,两者的利益根本就不相同,甚至是存在利益上的重大冲突。
“我可以接受你们对阿巴哈尔的征服。”赵深看了看身边的乌拉图娅,又看了看怯生生的小朝鲁:“也可以接受把朝鲁立为阿巴哈尔新的大泰吉,但我们的利益必须得到保证。”
如此毫不遮掩的商谈“利益”二字,浑然不顾所谓的朝廷体面,这让徐静昌非常非常的吃惊:毕竟他才是朝廷委派的招抚使啊,总要照顾一下大明朝廷放颜面。
面对一个小小的部落,赵深却丝毫不让,哪里还有半点上国天朝的“宽仁”?
“不论是阿巴哈尔还是多尔哈,要么答应我的所有条件,要么就只能不复存在。”
“我知道你们明人有三万里河山,也知道你们的军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多,但我不怕你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次见面却没有丝毫的热情和客气,特木尔气势汹汹的盯着赵深:“这里是无边的大草原,无论你明人有多么军队,都不可能开赴过来太多,我们才是草原的主人。”
“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占领草原,我们的敌人的帖木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不是说……”特木尔的眼神中透露出野兽般的凶狠:“我们是敌人?”
“是敌人还是朋友,全在你一念之间。”
赵深的针锋相对让徐静昌感到很害怕,他真的担心赵深会触怒了这个特木尔,引发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
二人相互对视着,仿佛两头同时露出了獠牙的狼,呼吸追赶着呼吸,谁也不打算退让。
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多尔哈人,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想不到却被赵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就在徐静昌为眼前的僵局而揪心之时,特木尔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脸上的凶狠表情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亲切的拍打着赵深的肩膀:“我的安达,你的勇气让我敬佩,咱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谈,毕竟咱们是好朋友,无论有了多大的分歧,朋友之间总是可以谈一谈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与此同时,赵深也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虽说徐静昌才是正儿八经的招抚使,但他终究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这次北上纯粹就是为了刷一刷履历而已,无论赵深和陈长生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也不管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和努力,到了最后所有的功劳必然会落在他的头上。
这原本就是临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
当然,老公爷一定会在其他方面做出补偿,绝对不会让陈长生和赵深白忙一场。
至于如何协调双方利益,如何筹备战争,那些全都是赵深的专长,所以陈长生和徐静昌并不是很关心他和特木尔的这场谈判。
而且,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徐静昌这个招抚使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所以,徐静昌立刻就拽住陈长生走了出来。
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徐静昌显得格外轻松,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个赵深,还真是深不可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就是没有感情不知变通的铁血军人,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好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喜就喜说怒就怒,刚才我还担心会和那个特木尔打起来呢,现在就已经亲如兄弟了呢……”
“赵深赵将军确实是个人才,不光英勇剽悍,还能运筹帷幄,就让他去和多尔哈人商谈吧。”陈长生似乎也不怎么关心屋子里的谈判,他相信赵深一定会做的很好:“赵将军这个人,比我强多了。”
“当初临来的时候,我爹找了你和赵将军,看来是真找对人了。”徐静昌遥望着南方,深有感触的说道:“我原来以为这次北上,只是例行公事的随随便便走个过场,想不到却经历了这么多。要不是有你和赵将军,我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呢。”
“小公爷过谦了。”
“什么过谦?一点都不过谦,我自己有多少本事难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徐静昌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但他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大事的那种人:“我也就是会点风花雪月的勾当,最爱的就是沉醉于温柔乡中。要不是我爹,我才不稀罕到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喝西北风呢?”
“只要解决了阿巴哈尔的问题,就是大功一件,老公爷再运作一番,小公爷必然前途无量啊。”
“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我早就不在乎了。”徐静昌这样的出身,确实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他悠悠的说道:“这种鬼地方,我连一天都不想多待,恨不得马上就回到京城……”
“快了,快了。”陈长生说道:“咱们快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