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就不用听懂小朝鲁的话语,也能大致的猜测出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用心处理部落事物”之类的话语……
紧接着,小朝鲁又把一面青色的三角旗叫到了赵深的手中,赵深当着徐静昌、陈长生和各部首领的面,接过了这面旗帜……
“十六叔,这又是在干啥子哦?”
“虽说这位阿巴哈尔汗还是不懂事的孩子,但他毕竟是阿巴哈尔的大汗。但他终究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领,而且这个孩子又和他那个大哥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他走了之后若是他大哥趁机抢班夺权咋办?”祖十六嘿嘿的笑着解释道:“为了防止自己走后他那个大哥胡搞乱搞,他特意把五部联盟的最高权力转交给了赵深赵将军,让他利用各部的力量牵制自己的大哥……”
“真是好复杂,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你小子原本就是个糊涂蛋,反正这些事情和咱们爷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只需老老实实的打铁赚钱也就是了……”
作为阿巴哈尔的“最高首脑”,小朝鲁却更加信赖赵深,但他终究是一个外人,不好让他代替自己打理部落大小事务,只能让自己的大哥代为管理整个部落。
但自己的大哥原本就实力雄厚,为了防止他彻底架空自己,就把自己的权力一分为二,在让巴拉管理阿巴哈尔部的同时,让赵深代为行使“五部联盟总盟主”的权力。
其实漠东五部只是一个很松散的联盟,所谓的“总盟主”仅仅只是一个名义罢了,就算让赵深做了这个“总盟主”,他也不可能在事实上掌控这几个部落,仅仅只是一种牵制而已。
让赵深和巴拉互相牵制互相制衡,形成一个稳定的平衡,这就是小朝鲁的用意。
“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些心思呢,要是我的话可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来呢。”
“你就是个打铁的货,人家好歹也是个汗王呢。”祖十六嘿嘿的笑着:“不过依我看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算再怎么聪明伶俐,肯定也想不出这些个事情,应该是他娘想出来的手段。”
利用赵深制衡巴拉,确确实实就是乌拉图娅的想法。
这个女人更加信赖赵深这个外人,而不是巴拉。
因为只有巴拉才能对她的儿子产生威胁,只有巴拉才能威胁到小朝鲁的地位,但赵深不会。
“别看这个女人平日里不动声色,其实心眼儿一点都不少。”祖十六笑嘻嘻的说道:“我估摸着这个女人肯定和赵深赵将军有一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信任他……”
也就只有祖十六这种人,才能从权力制衡想到男女关系。
但雷惊蛰却不这么认为:“人家赵将军行的正做的端,从来都不近女色,不象十六叔你,见到部落里的女子,眼睛就好像钩子一样……哦,对了,十六叔啊,昨天晚上你整晚都没有回来,到底是在哪儿过的夜哦?”
“你小子年纪轻轻,不要胡乱打听,你管我在哪儿过夜?”
“我听老刘他们说,你和那个阿巴哈尔的寡妇打的火热,昨天晚上一定是钻进了那个寡妇的帐篷吧?”
被年纪轻轻的雷惊蛰说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祖十六的老脸顿时一红:“就算我钻了那个寡妇的帐篷又怎么了?我是光棍她是寡妇,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还不许我找个女人了?”
“十六叔你可得小心一点。”雷惊蛰小声的嘟囔着:“在咱们老家那边,你这么干就是伤风败俗,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哦。”
“这又不是在老家,这是在哈巴哈尔,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是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
祖十六早和那个阿巴哈尔的寡妇打的火热,甚至经常夜不归宿,这要是老家的话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但在阿巴哈尔却是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草原上自有一套习俗和道德标准,有些在中原无法接受的风俗习惯,比如说“继婚”或者是“代婚”在中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但是在这里却司空见惯。
生存环境的不同造成了道德标准的迥异,容留祖十六在自己的帐篷里过夜,对于那个阿巴哈尔的寡妇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就好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正常,那个女人甚至毫不掩饰这一点。
祖十六很喜欢那个寡妇,也很习惯这样的风俗,他甚至觉得阿巴哈尔更加适合自己,也更愿意留在这里。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那种“家”的感觉,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和付出全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所以,当徐静昌和陈长生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阿巴哈尔的时候,祖十六这个老匠人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感伤。
年轻的雷惊蛰却颇为伤感,遥望着规模庞大的大明使团渐渐远去的背影,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有些黯然的再次回来的火炉旁边,操起那柄大铁锤,继续“叮叮当当”的捶打着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