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那些孙成岩时代的老弟兄是不会有什么嫌疑的,也不会成为陆琦贤的怀疑对象。因为大家全都知根知底,不可能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缩小了怀疑范围之后,只要用一些“引蛇出洞”的小手段,就能基本确定那个“内奸”到底是谁了。
就是那个身材略小矮小的家伙,他是去年才进入安北卫的。
以陆琦贤的心机,就算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戳穿,而是故做不知,依旧象以前那样和他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并且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透露出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情报。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陈二毛就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哼唱着不成曲调的小曲儿,走进了陆琦贤的署房……
“怎么样?”
“他刚刚和锦衣卫的人接触过。”
“你看清楚了没有?”陆琦贤问道。
陈二毛嘿嘿的笑着:“我看的清清楚楚,就在春阳茶馆里头,他对锦衣卫的那个旗头说了点什么,然后就又出来了。”
“好几船的金丝楠木,还有白玉条石什么的,这么大一块诱饵,他们肯定忍不住要吞下去的。”陆琦贤嘿嘿的笑着:“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先不要动他。”
“我知道。”
“锦衣卫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打咱们安北卫的主意,狗爪子伸的太长了,这一回我就要把他们的狗爪子剁下来……”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内,李芳李公公正在苦口婆心的说着:“按说你们锦衣卫的事儿,我一个内廷宦者是管不着的,也轮不到我说三道四……”
这个时代的锦衣卫,和明朝中后期的锦衣卫还不尽相同,至少还没有出现刘瑾或者是魏忠贤式的“厂臣”、“督工”什么的,毕竟这个时代的锦衣卫还是属于军队的一部分,至少还有这么个名义。
只是锦衣卫是直接向皇帝本人负责的,作为居中联络的李芳李公公才对锦衣卫有了很大的影响力,或者就是以后太监掌控锦衣卫的起源吧。
站在李公公面前的这个男子约莫四十几岁的模样,他生的很高,但却显得过于消瘦了,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根竹竿的样子:“李公公乃是小人的恩主,若不是当初李公公竭力举荐,哪有小人的今日?”
“当初我向万岁爷举荐了你,就是看你是个实心用事的干才,说起来你和我还算是有些渊源……有几句逆耳之言,我总是要说一说的。”
“请李公公训下,小人洗耳恭听。”
“这一晌子来,你们锦衣卫和安北卫那边闹的有些过分了。”李公公说道:“你们参奏安北卫勾结奸商,说他们有走私牟利之实。安北卫那边又参奏你们压榨商户趁机牟利……”
“李公公,安北卫是在血口喷人,他们是在构陷污蔑……”
“你不用解释,听我把话说完。”
“是。”这位锦衣卫的齐指挥使知道自己过于心急的辩解了,赶紧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态,再也不敢打断李芳的谈话。
“到底是不是构陷污蔑,你自己最清楚,我也心中有数。”李芳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安北卫不干净,我早已有所耳闻,但你们锦衣卫就真的那么干净吗?”
“你们锦衣卫和安北卫,相互揪住对方的把柄,平日里闹些生份也就罢了,我才懒得理会。”李芳轻轻的拍打着桌子上的一些奏章,说的意味深长:“但你们把官司打到了明面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相互攻讦,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
“不管是你们攻击安北卫,还是安北卫参奏你们锦衣卫,全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实证的事情就不要拿到台面上来说。好在我已经把你们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是按下来了,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锦衣卫和安北卫的只能原本就有很大的重叠,相互之间难免会有些摩擦,早在孙成岩时代就已经争斗过好几个回合了,这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以李芳的手段和影响力,还能把两者之间的争斗强行按下去,不至于引发让争斗变得更加激烈。
息事宁人,到此维持,就是李芳的目的。
“李公公的教诲,卑职铭记在心,只是安北卫那边一直都在找我们的麻烦……”
“安北卫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对陈长生说起,他也是个懂事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卑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