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长生赶到魏国公府邸的时候,魏国公徐增寿正在书房里一边慢悠悠的品着茶水,一边细细的观赏着书桌上的那幅《鳞趣图》。
虽然徐增寿消瘦的很厉害,但气色还算不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不是肺痨发作的样子。
“长生啊,你看看这幅《鳞趣图》如何?”
“老公爷漏夜喊我过来,想必不是为了鉴赏画作吧?”
“当然不是。”徐增寿笑呵呵的从桌上拿起了一封书信,随手就扔给了陈长生:“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因为古人给父母写信都有固定的格式,所以陈长生只看一了眼,就知道这封信是徐静昌的亲笔信:
“父严大人膝下,儿敬禀……岁月易逝光阴似箭,自与父别甚是挂牵,山水相阻遥叩金,望寒时添衣切忌风寒……”
徐静昌写给他爹的这封信四平八稳,说的全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客套话,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但徐增寿却专门把自己喊过来看信,那就说明这封信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内容,于是陈长生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父尊训诫,字字句句犹在儿心……”
又是一番没啥营养的客套话之后,陈长生立刻就注意到了后面的那一大段话:
“大漠横亘隔绝东西,敌可往而吾亦可往,今战机乍现稍纵即逝,遂与赵者率七千劲旅击之……”
那片广袤无边的大漠是地理上的天险,但既然敌人能够横穿大漠攻击我们,我们也能穿过大漠去打他们。我和赵深已经捕捉到了宝贵的机会,率领七千士兵跨过大漠去打击敌人!
看到徐静昌的这封信,陈长生久久不语。
大漠那边的敌人到底有多少人马,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是什么样子?等等这些最关键的问题,徐静昌在书信当中只字未提,只是说要跨过大漠去主动进攻敌人。
有一点徐静昌说的很对,那片大漠并不是绝对无法穿过,敌人就曾经演示过一遍。
既然敌人能穿过大漠,那么我们也能。
横穿大漠主动进攻,确实彰显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决心,但打仗讲究的就是战略战术和后勤几样,光有勇气可不行啊。
而且上一次帖木儿横穿大漠的时候,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还动用了好几万人马。徐静昌和赵深却只带着七千人……这点兵力好像有点不够看呀。
在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份大致的“作战方案”。
这份方案写的极是详细,连每天行军多少路程,后续的补给如何安排,甚至连具体的作战计划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份大致的战术部署方案虽然简略,但却存在一个极其明显的问题:孤军深入!
没有后援,也没有后续的预备力量,至少在陈长生看来,这个作战方案其实就是一场军事冒险,甚至可以说成是孤注一掷式的惊天豪赌。
这个方案看起来面面俱到严丝合缝,但却几乎没有是容错率,必须满足所有的全部条件,才有可以实现奇袭的效果……
“这……这好像不是出自小公爷的手笔吧?”
“你不用说的这么委婉。”当陈长生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增寿当即就笑了:“所谓知子莫若父,三儿的肚子里有多少真才实学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么详尽的军情部署,怎么可能是出自他的手笔?必然是赵深一力所为。”
“这个作战方案……看起来好像完美无缺,只是……只是好像有点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