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横穿大漠的这几个月当中,赵深一次又一次的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赵深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但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些虚名,反而显得更加谦和谨慎:“在上一次战斗当中,虽然纳尔颜部出兵不多,而且根本就没有参与决战。但他们却死死的堵住了敌人溃逃的路径,让我们看到了他们的英勇,我觉得纳尔颜的功劳最大,你们以为如何?”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并不是说在战斗第一线浴血拼杀就一定会是首功。谁的功劳更大,谁发挥出了关键的作用,赵深早已心中有数,绝对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的功劳。
以赵深的在部落联盟当中的威望,他说谁的功劳最大,谁就可以得到最多的奖励,没有人会因此怀疑他的公平和公正。
纳尔颜原本只是漠东偏远地带的一个小部落,若是把首功算在他们的头上,必然可以收获许许多多的牛羊牲畜以及金银细软,还可以得到大片大片的草场。
对于一个小小的部落而言,这些东西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纳尔颜的部落首领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伟大而又公正的将军,您就是我们纳尔颜人的太阳。除了毫无保留的献上我们的忠诚之外,纳尔颜已经想不出如何感谢将军了。”
赵深只是微微一笑,扭过头看了看巴拉:“在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你说要把所有高过车轮的敌人全部杀死,只留下小孩和女人,还要把他们全都变成奴隶,但我却不允许你这么做,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对于敌对的部落,高过车轮的男丁全部斩杀,这样做虽然残酷无情,但却是草原上最司空见惯的事情,也是征服者对于被征服者的一种惩罚。虽然巴拉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处,但赵深既然阻止了,必然是有原因的:“我……我只知道草原上的规矩就是这个样子,既然将军说不许那么做,那我就不这么做好了。”
“咱们这是商议事情,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好了,我想听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我觉得……”巴拉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漠西各部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杀死他们,就好像狼要吃羊羊要吃草一样,这是天理。而且他们是帖木儿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叛,所以还是杀了才能放心。”
“杀人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既然我们征服漠西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有必要再杀人了。其实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比牛羊和草场要宝贵的多。”赵深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祥和而又和蔼,就好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正在给小孩子讲述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漠西各部确实曾经臣服于帖木儿,但他们未必就是我们的敌人。”
漠西各部,以前是向黄金家族效忠的。直到后来帖木儿以“权臣”的身份篡夺了黄金家族的统治地位……
对于漠西各部而言,其实帖木儿并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他不过是个篡位者而已,仅仅只是因为忌惮他的实力,才不得不表示臣服。
所以,才某种意义上来说,漠西各部并不是漠东联盟的敌人,至少不完全是。
“出了复杂的敌我关系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赵深笑呵呵的看着巴拉:“如果你把这里大肆屠戮,必然激起漠西各部的怨恨……”
“我们拥有最强大的军队,我们拥有最无敌的勇士,根本就不怕任何人的怨恨。”
“现在或许不怕,但我走了之后呢?”赵深依旧面带微笑,笑的眼角都已经弯了起来:“漠西这么大的一片地盘,若是没有各部的力量,就凭你自己怎么可能守的住?”
听了这句话,巴拉稍微愣了一愣,脸上全都是迷茫之色,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你……尊贵的将军,你是说……要把漠西交给我?是不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