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只要是上了年纪,精气神就远远不如以前了。
虽说夜已经很深了,但魏国公徐增寿却怎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闷热的缘故,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丁点的困倦之意,才刚刚合上眼,窗外就响起了一声炸雷。
紧接着就是狂风大作,把窗户吹的吱呀作响,贴身的老仆刚刚关闭了窗子,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憋闷了多半天的雨水终于落了下来,铜钱大小的雨点子不停的砸在窗户上。
“不要关窗了,就让它开着吧。”外面的雨水下的越来越大了,汹涌而来的新鲜空气消除了刚才燥热,清新中带着一丝微微的凉爽,让本就有咳喘老毛病的徐增寿感觉十分舒适。
他依旧躺在床上,听着稀里哗啦的雨水声,终于有了些睡意。
今天晚上一定很凉爽,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这个老仆已经贴身伺候自己很多年了,从来就是轻手轻脚的,这么急匆匆的进屋,意味着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又出什么事了?”
“公爷,陈长生求见。”老仆小声说道:“我说公爷已经睡下了,他却说有紧要之事,必须当面向公爷说个清楚。”
深更半夜的,还下着这么大的雨,陈长生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徐增寿立刻就意识到了点什么,一翻身了坐了起来,顺手扯过一件长衫:“要他在花厅等候,我这就过去……算了,直接让他到我的卧房里来吧。”
“是。”
最多只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贴身的老仆就把陈长生引到了卧房之内。
“深夜之时打搅老公爷安眠,真是不应该……”
“行了,行了,客套话不妨以后再说。”徐增寿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你这个时候来,想必是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吧?”
“是。已经有些线索了。”
徐增寿朝着那个贴身的老婆仆努了努嘴儿:“这里不用你伺候着了,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呼唤,不用进来。”
“是。”
支开了那个贴身的老仆之后,徐增寿随手拿起一方手巾就扔给了陈长生:“先把脸上的雨水擦一擦,说说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陈长生拿起毛巾,擦了擦顺着头发流淌下来的水珠儿,然后很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张两指宽的纸条子:“请老公爷过目。”
徐增寿的眼神本就不怎么好,只能顺手从床头摸出了眼镜匣子,戴上了那副老花镜之后,觉着这个小小的字条凑到灯火的近处,才终于看清楚了纸条上的字迹:
“高祖据汉中而得天下,成汉家四百年基业。昭烈据汉中而无成,以至曹魏篡汉,事同而功异,何也?”
这几句话的意思就是: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以汉中为根据地,终于一统天下。到了三国时期,刘备以同样的方法,却被曹魏击败,最终断送了汉朝四百年的江山,同样的条件却出现了完全不同的结果,这是因为什么?
陈长生拿出这个字条,显然不是为了让徐增寿回到这个历史问题,而是别有深意。
徐增寿已经隐隐的明白了点什么,但毕竟兹事体大,必须问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