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客客气气的把小慧儿打发走了之后,徐静昌笑道:“这个陈长生,还惦念着父亲的病情,还知道在北边给父亲送些好药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徐增寿微微一笑,随手就将那满满的一匣子药丸扔到了窗外。
这个动作让徐静昌无比的吃惊:“爹爹,你怎么把药给扔了?这是陈长生千里迢迢派人送过来的哦,怎么能……”
“你真以为这是长生给我送来的药物?”徐增寿哈哈大笑着说道:“这根本就不是药,而是他传递过来的消息。”
消息?
那明明就是药丸子呀,怎么能说的消息呢?
“你好好想想,这味药叫什么名字?”
“不是叫做不动静心丸嘛……”话未说完,徐静昌顿时就明白过来:“难道说……是陈长生要咱们不要有任何动作?”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徐增寿笑道:“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服用过这样的药物,陈长生不可能记错的,他借着送药的机会掩人耳目,其实就是在提醒我们,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
陈长生的意图,徐静昌已经明白了,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写一封书信过来,似乎没有必要这样故弄玄虚吧?
“陈长生肯定已经有所发现。”徐增寿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若我所料不错,万岁的病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皇帝陛下的病情不严重?
不严重的话还至于时不时的昏迷过去?还至于无法理事吗?
这不符合常理呀。
但徐增寿却已经懂了。
或许,皇帝陛下在祭天的时候确实发病了,并且确确实实的晕厥了过去,但皇帝的病情绝对没有严重到无法处理事物的程度。
但毕竟几十万大军孤悬于外,而且汉王朱高煦已经在事实上掌权了。
在这种事情上,即便是亲如父子,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以免出现什么不忍言的巨大变故。万一弄出了无法收拾的局面,可就真的糟了。
朱棣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合适而又稳妥的机会,然后一举收回所有的权力。
对于这种事情,朱棣绝对是轻车熟路了。
但徐静昌还是不明白。
徐增寿呵呵一笑:“三儿,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朝廷削藩的时候,万岁是怎么做的?”
想当年,朱允炆大张旗鼓的削藩,不仅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而且顺利的拿下了好几个实权藩王,并且派遣钦差去削夺朱棣的权力。
当时的朱棣,还仅仅只是一个燕王而已,并不具备和朝廷抗衡的时候,只能一边虚与委蛇的应付,一边暗暗积蓄实力。
为了欺骗朱允炆派遣到北平的钦差,朱棣先是装病然后再装疯。
不管是装病还是装疯,都是历史上曾经被运用过无数次的老掉牙的手段,其实很难真的骗过别人。
但手段不怕老,只要管用就行。
朱棣的演技真的是神乎其神,不论是第一次的装病还是第二次的装疯,全都骗过了朱允炆的钦差。
当时的朱棣,手中仅仅只剩下八百个护兵,连王府都被朝廷的人马给围了,却能够实现一个惊天逆转,无非就是演技精湛而已。
对于朱棣来说,装病只不过是他早就烂熟于心的老套路罢了。
当初的朱棣只有八百个护兵都能翻盘,现如今他不仅拥有天子的名份,还有一支绝对忠诚的近卫亲军,要想拿回权力真的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是,装病这种事情,无论他的演技再怎么精湛,也不管他能骗过多少人,都不可能骗得过陈长生。
陈长生的医术是何等的高明,只要时间一长,总是能够看出些端倪的。
既然陈长生已经知道了朱棣的病情有一多半是装出来的,那么汉王朱高煦肯定也已经知道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徐增寿那双昏花的老眼变得异常明亮,就好像晴朗夜空中的星辰:“幸亏陈长生及时送来了这味药,我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