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地金光法?”
风颠一愣,本界法术异术和神通多如恒河沙数,就是有教主记忆,他也不敢说能尽数叫破,但这法门他却恰好认得。
此乃圣人亲传,亦是脱劫妙术,专司逃遁,在这方面七十二变亦差的远。阐教十二金仙曾倚仗此术多次逃得性命。
风颠脸上显出挣扎神色。
一方面,是教主的记忆,教主的喜好,告诉他这人可以放过,有顶级天骄之姿,杀了实在可惜,何况纵地金光法有偌大威名,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另一方面,是风颠的记忆,风颠的理智,告诉他这人从炼气到化神,将上古八大隐宗之法学去大半,必是极有野心之辈。何况纵地金光法圣人亲传,起步必是天罡大神通,有这一道神通傍身,绝无可能期待他日后死在灾劫下,此时不除必是心腹大患。
挣扎片刻,风颠还是强行压下教主那一边,“你能度化,我却不能。”
非是不能,而是不想。
他与教主经历毕竟不同,不会一定要别人来发自内心认同他。
舒缓一下心情,风颠袖袍一挥,铁索飞出捆住白眉青年分身,将其带了过来。
此人腰上的储物袋中或许有光茧。
分身一脸呆滞。白眉青年还未祭炼到高深层次,没有生出灵智,此时本体正在全力逃遁,自然顾不上他。
靠近风颠时,表情有一瞬奇异,口微张,一枚小小旗帜浮现,一道魂魄飞出,却是个须发皆白的古服老者,刚一出来就面目狰狞,向后骂道:
“小畜生!”
随后便同那分身一样,体内法力霎时间如惊涛骇浪相互冲击,眨眼间就要自爆当场。
这旗子藏在分身口中,风颠也被瞒了去,但他知道青年手段层出不穷,自然不会没有防备。
随意一拳打出,大日神拳悬浮空中引而不发,霸道至极的气势镇压而下,分身和老者体内躁动的法力瞬间平息。
手指弹出数道死气,钻入分身和老者体内,将白眉青年布下的手段破除。
那仅剩下魂魄的古服老者本来一脸绝望,却不想眼前无常翻手间解除自己的死劫,大起大落后脸上焕发光彩,魂魄也激动的颤抖。
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并不是身在阴间地府,老者松了口气,又赶忙对眼前无常开口道:
“道友速去追那小畜生,莫要让他逃脱,他那纵地金光法非是神通,而是异术,一日内只可动用一次,只能行五百里。不过他傀儡门正图谋此方诡域,这小畜生必是寻他师兄去了。”
风颠点点头,搜寻一遍储物袋中,果然没有光茧,想来也是,白眉青年此番损失巨大,全凭救苦苍生线保本,既然到手,必定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
风颠的杀意更甚。
这么多次出手都没有救下一个人来……那么救下这个人,必然已成为救人者一定要完成的目标。
教主的骄傲,风颠的怒气,都压在上面了。
没有废话,风颠将分身一收,老者又钻回那旗子中,临了还喊道:
“道友若杀那小畜生时,还望将老朽放出,既是吐心中恶气,也可为道友指明手段!”
风颠想了想,将那小旗用死气把上面的烙印洗了,收在袖袍中。
白眉青年这些手段也提醒了他,八境的法力一催,脑后飞出一丸莹白色骨珠,正是无常舍利。
舍利滴溜溜转动,风颠脑后升起一道黑色光轮,浩瀚、慈悲、寂灭的意境随着光轮转动缓缓扩散,周身死气如猛火添新柴,轰然涨大。
风颠一跺脚,摄魂索自阳世坠下阴间。不待铁索拉取,死气已卷着身体骤然坠落,强健肉身硬抗两界之力的挤压,险些成为肉泥,幸好摄魂索及时将风颠吸走。
落在阴间一座山峰上,力犹不能收,将峰头踏碎半边。
风颠晃了一晃,稳住身形,心道还是不能急。
虽然在这短短时间内,那白眉青年已逃至二百里开外。
这次风颠并未动用阴间法力,万丈铁索固然是大场面,速度却不够快。
闭目凝神,周身死气尽数收缩,惨白面容上的诡异笑容向上一翻,肉身如气球破损慢慢塌陷。
最终,白袍内只留一张人皮。
无常一脉邪异法术,「销骨蚀肉皮囊法」。
该法如其名,将自身化作一层人皮,往人身上一附,融其骨肉,顷刻间将人化为尸水。
该法并非无常一脉所创,只是因为与无常假身相配,故而收录在道法中。
用此法的不是风颠,而是谢银钩。
也不是为了攻击,而是用了此法后身体可以如纸一般轻。
而风颠接下来要用出的遁法,恰恰需要如此。
这是绝大多数炼气士都会的遁法,亦是剑修纵横天下的倚仗。
这就是神识御剑之术。
当然……对风颠来说,是御索之术。
铁索裹着人皮,森森死意浸染下幽幽光泽一闪而过。
轰!
虚空炸裂,指头宽一尺长的黑色小蛇电射飞出,所过之处音爆连连,带起的狂风随之席卷山林。
轰鸣声自远而近,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诸多阴魂飞上半空张望,还未看到什么就被撞碎身躯,不待化作阴气重新聚合,死气就将其终结。
有诡显露百丈身躯,张开大手向小蛇抓去,下一刻就手掌爆碎,紧接着被罡风撕扯出道道伤口。
这是瞬息二百丈的速度,非十境不可拦。
若能选择,风颠也不想搞出这般声势,奈何他还未修炼任何遮掩行迹的剑遁,只是基础的御剑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