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民,你又是被何人所害?细细说来吧!”
建安帝已经不想再去问他何故在此了,他目光从齐景轩和景枫身上扫过,似看死人般淡漠。
“谢圣上恩典!”王为民叩首称谢。
“承德九年九月,西北军收到外敌滋扰,边境被敌军大军压境,臣奉旨接迎途径永州的粮草押韵官,协助其运送物资过境。
不想此时永州驻军守将范书航被人指控犯了贪污之罪,只三日间,驻军营地就已被换防。臣只得重新和新任守将蔡淳交涉前往永安道接粮草之事。
可也不知为何,这位蔡淳将军就是不停的以各种理由拖延。更奇怪的是,原本按照户部和兵部商定的日期,应在十月上旬就要到永安道的粮草,直至十一月上旬才有消息。
待粮草到前,我于蔡淳又为粮草的停放位置发生争执,他说是要在驻军之地停放,臣不敢再耽搁下去,忙和他居理力争,最后定为停放知府后衙,由臣和驻军一同看管。”
说道这里,他示意青一将基本有些微破损的账册递给高进上呈。
“这些是当日夜里,臣趁押粮官醉酒后,偷偷安排人盘点的物资账目。请圣上过目!
这些账目上的东西,和兵部与户部提前交由臣验收的核对单有很大的出入,原是定于二十万石的粮食,到永州就只剩两千石不到。
军备的棉花大衣里边全是填充的柳絮杂草,布料更是一撕即烂。明显是用最廉价的陈粗布制作。”
他示意青一将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有个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袱。待他将包袱打开,就见一件军备棉衣出现在众人眼中,他将大衣呈上。
高进凑近闻了闻,一股子酸臭味儿,像是内里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光看衣物外边又看不出来。他伸手将棉衣提起,只随手拍打了下上边的灰尘,布料就被撕开一道裂口。
建安帝见他有些愣住,亲自走下高台,上前微微用力,棉衣直接就是被撕成两半儿!掉出一坨坨发黑的柳絮坨子,上面还有许多霉毛和蛆虫!一股子恶心的酸臭味在大殿扑鼻而来。
殿里更是静的可怕!唯有蒋家来元帅颤巍巍的上前去将地上 散落的柳絮和碎衣捡起细看。
“你们这些人看看,都来看看呐!在京都里吃着山珍海味的你们,穿着绫罗绸缎都每日必换三身,怕是你们家的下人都不会有这样的衣衫了吧?啊?”他颤抖着手追问众人。
“你们可知大冬天里,冰雪至膝盖,将士们没有衣衫穿,就将雪坨子使劲儿在身上搓,让自己冻到麻木才能继续抗敌!你们就是这般对他们的?”
蒋老元帅蹒跚着一步步走向殿中的每一位大臣,除少数武将外,其余者莫不心虚的躬礼避让。
他走到几位成年的皇子面前,将这些发霉发烂的柳絮分发在他们手中,看着他们嫩白的手,他觉得讽刺。
“向北望星提剑立,一生长为国家忧。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圣上,老臣戎马一生,能在年迈之龄归京养老,已是万分感念圣上恩德!”
他推开上前扶着他的高进,站立在殿中,双手向头顶伸去。
头冠的系带被他松开,他将琯发的簪子拔出,取下头冠拿在手中,那满头稀疏白发披散在肩。他也不去理会,只抱着头冠跪在建安帝脚下,
“圣上,老臣为轩辕氏抱屈!老臣为边关的将士们寒心!请圣上严查!为我大齐千千万万的好儿郎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