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岳到了双雪殿,庄妃气鼓鼓地坐在桌前,看也不看他一眼。
“母妃,你叫儿子来,怎地又不理儿子?”慕景岳看见庄妃阴沉沉的脸色,知道她在生气。
庄妃拿起一个茶盏狠狠在桌面一磕,那茶盏竟然被磕破了。
慕景岳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庄妃的手,“母妃,当心伤了自己!”
庄妃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盯视着他,满是怒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去了青龙山找过宋皓云?”
“儿子去了!”
“你为什么要去?”
“儿子以为她要出家做尼姑,想劝她打消此念头!”
“她出家做尼姑,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母妃,从头至尾她就没有错,为什么要出家?”
“名声和身子都不清白了,这样的女人不出家,留着祸害男子吗?”
“母妃,她身子没有不清白。名声不清白,也是被人恶意中伤。这些都不是她的错!”
慕景岳觉得,关于宋皓云的两次流言,过于来势汹汹。
无论是中伤人的程度,还是流传的广度与力度,甚至速度,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庄妃突然顿住,惊讶地看着慕景岳,“她一个姑娘家,身子清白不清白,你怎地知道?”
慕景岳脸一红,他咬咬牙,说道:“她坠崖那晚,儿子亲眼见到。三个劫匪想抓住她,她不识山路,跑到悬崖边,为保清白,最后纵身跳入山崖。儿子当时晚去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眺了下去。”
说到这儿,慕景岳的心猛地一颤,那晚,真是太危险了,她不死,多亏有上天的庇佑!
庄妃完全没料到儿子竟是亲历者,她狐疑地问道:“你怎会亲见?”
慕景岳于是便把那天看到宋家马车翻倒,猜测宋皓云被掳,而后上山寻找的事说了一遍。
庄妃冷笑,“没想到本宫儿子还是位义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如此,她第二天被人从崖底救上来时,据说,衣衫凌乱不堪。当时找她的人很多,这可是大家亲眼见到的。那衣服不知道怎么胡乱穿在身上。她摔下山崖,衣服顶多是摔烂,怎么可能穿得牛头不对马嘴?
肯定已经失了清白。也许那崖底恰巧有什么歹人在也不一定!”
“没有!”慕景岳斩钉截铁。
“呵呵!”庄妃冷笑,“你怎知没有,难道你还跟着跳下去了不成!”
慕景岳再次咬了咬牙,“是的!”
“什么?”庄妃惊得“嗵”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她起身的力量带得向后倒去,“砰”一声砸向地面,震得人耳朵轰然作响。
“儿子不是跳下去的,儿子是爬下去的。崖壁上有突出的山石和树干……”慕景岳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他看见庄妃的脸上现出了悲痛欲绝的神色,再接着,她那保养得当,因而容色颇佳的面容突然扭曲,“哇”地一下放声大哭,美丽的大眼中滚滚泪水倾泻而出。
慕景岳慌了神,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母妃她蓦地就变得这样伤心?
“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嬷嬷赶紧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扶住庄妃。
庄妃无力地瘫倒在苏嬷嬷肩头,断断续续地哭道:“你这个孽子,母妃养你这么大,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跳崖,这么危险的事情你都敢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你失手掉了下去,你让母妃下半辈子怎么活?”
她越说越伤心,哭到最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呛得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