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内，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靠在一把藤椅上闭目养神。身边站着一位娟秀的少女，捧着一个紫砂壶，里面水汽蒸腾。她乖巧地歪着脑袋，在考虑是不是给老者添点茶水。

“放那吧，你去歇着。”老者的口鼻未动，声音却回响在少女的脑海中，显然是高级的腹语术。

少女皱了皱鼻子，可可爱爱的样子，将紫砂壶壶嘴换了个方向继续抱着，也不说走，也不说留。

白发白须的老人不再言语，安静地享受着树荫下那难得的凉爽。

就在这时小院的门外传来了啪啪啪的敲门声。

少女皱眉，低声咕哝道：“这好不容易才睡下，打什么门啊。”

门外似乎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人不喜，但是没停顿几秒，又再一次叩响了门环。

“进来吧”白发白须的老者缓缓睁开了眼，如果金源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位老者正是当日赐他道韵茶水的霜寒先生。

霜寒先生看向门外，只见一位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面带严肃之色。他看到少女站在一旁，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快步来到藤椅旁边，想要凑到霜寒先生的耳边说悄悄话。

霜寒先生摆了摆手，“这丫头面前，什么都可以讲，什么都可以听，你但说无妨。”

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看了少女的娟秀面庞，然后沉声说道：“先生，夜妖王亲帅三万妖族，趁焚日教派和天机社厮杀之际，攻打湘山。目前张绍和问天道两位掌教一死一失踪，两大教派损失大量精英……”

少女听罢，顿时呀了一声，吃惊地看向霜寒先生。

霜寒先生点点头，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听到了一记问候的话语而已。

每临大事有静气，单是这份沉稳，便让中年男人心中敬佩不已。就连自己征战多年，杀人无数被称作“人屠”，在初听这一消息时，也被惊得一个激灵。

可是霜寒先生只是这么淡淡的坐着，然后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瞌睡？

“先生！”中年男人有些着急，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少女连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让人说吗？中年男人一脸的无辜。

少女直直瞪着他，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就这样，一中一少两人在藤椅的左右两边玩起了哑剧。

“孩子们总要见血，这是好事。”霜寒先生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你回去研究个方案吧，我就不插手了，唉，老了，就容易犯困……”

说完这句，霜寒先生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中年男人一脸着急，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在少女那黑溜溜的干净眸子注视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轻叹一声，他摇着头，快步走出了小院，然后把门轻轻合拢，以免打扰到霜寒先生的午睡。

院门关闭，中年男人转过身，脸上已经写满了煞气，不再是被一个小姑娘瞪的不敢还嘴的笨大叔。

而是凶名远播的人形死神，号称人屠的张定山。

两排黑衣黑裤黑墨镜的壮汉此刻正等在外边，看到张定山出来，大气也不敢喘，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传令下去，九处，六处，十三处，十七处，全力援助天机社，支援湘山，快马加鞭，不得有误！”张定山的目光锐利，直视西南，那是湘山的方向，那里此刻正在发生一场血腥的屠杀。

说完这句，张定山眉心一道青光闪过，紧接着一艘小船出现在他的身前，迎风长大，很快便达到两层楼那么高。

张定山快步走上船头站好，而他身后的两排黑衣人也在这一刻飞速的跑动起来，三息之内，六十人的队伍，全部站上了小船，并且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张定山大手一挥，小船载着众人腾空而起扶摇直上，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天空中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气浪滚滚远行，证明这艘小船曾经来过。

少女捧着紫砂壶，脑袋悄悄探出了院门，看到这一幕，眼里充满了好奇和羡慕，随后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这才轻叹着，转回了小院里。

霜寒先生紧闭的双唇，突然吐出一句话：“可以去见识一下。”

少女欣然，继而失望摇头，目光坚定：“您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听话，此去，有大机缘。”霜寒先生嘴角含笑。

“有什么大机缘，能治好您的病吗？”少女瞬间红了眼圈，嘟着嘴看向别处。

“能！”声音斩钉截铁。

少女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紫砂壶跌落在地……